晨光刚漫过四合院的瓦檐时,林枫的电话就撞进了桂花茶的甜香里。陆泽宇揉着发懵的太阳穴摸手机,苏清媛还靠在他肩上打盹,发梢沾着的蓝染料蹭到他衬衫领口,像落了颗没擦干净的星子——那是昨晚给小程序画插画时蹭的,她笑着说就当给你留个纪念。
祖宗们!快救救张阿婆!林枫的大嗓门透过听筒炸开来,她的织机断了轴,星辰缎织到一半卡着,坐在门槛上哭呢!
苏清媛猛地坐直,蓝染料在领口晕开更小的星点:是织云州缎的张阿婆?我去年在老街见过她,织的星辰缎能映出月光!
陆泽宇一边套外套一边翻出小程序后台,最近三天云州手艺的访问量还在涨,周叔的锔瓷视频底下,有人留言问有没有织绸的阿婆——原来林枫说的张阿婆,就是那个被网友的织绸匠人。
云州老街的青石板还沾着晨露,云缎坊的旧木牌挂在院门上,漆皮掉得像老树皮。推开门时,老槐树的影子正罩着那台织机——木头框架发黑,经线断了三根,丝线垂在地上,像谁把星星揉碎了撒在那里。张阿婆坐在门槛上,手里攥着断了的蚕丝,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泪:这织机......跟了我五十年,昨天织到第三匹星辰缎,咔嚓一声就断了......
苏清媛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张阿婆的手——茧子硬得像老槐树的皮,指缝里还沾着蚕丝的白。阿婆,她声音软得像晨雾,我能摸摸您的织机吗?
张阿婆抹了把泪,挪开身子:摸吧,这老伙计,比我还念旧。
织机的木框上刻着细碎的花纹,是张阿婆当年用缝衣针刻的,像星星的轮廓。苏清媛的指尖刚碰到木轴,突然了一声:阿婆,这织机上有星星的温度——像周叔的锔钉,像松伯的蓝布,暖乎乎的。
张阿婆愣了愣,突然从箱子里翻出一匹缎子——月白色的底,上面织着细碎的银纹,阳光一照,像把银河揉进了丝里:这是星辰缎,我二十岁时跟我婆婆学的,当年给我女儿织嫁妆,她现在在深圳,没回来......
陆泽宇掏出手机,镜头对准缎子的纹路——蚕丝的纤维细得像星芒,每一道银纹都织得整整齐齐,像张阿婆五十年的时光,一针一线都藏在里面。阿婆,他说,我们帮您把织机修好,再把星辰缎拍成视频,放到小程序上——肯定有人想要。
张阿婆的手发抖:真、真的?现在的年轻人,还会要这种老东西?
苏清媛翻开速写本,笔尖在纸上划开:会的,您看,我给星辰缎画了插画——蓝染料的星星,加在缎子边上,像云州的天。她把速写本递过去,纸上的星辰缎旁边,画着个扎马尾的小姑娘,正坐在织机前,梭子上挂着蓝染料的星子。
林枫的效率比晨跑的风还快,中午就找来了修织机的老木匠——是周启明的远房亲戚,摸了摸织机的木轴:老嫂子,我给你换根枣木轴,泡过桐油,能用三十年。
修织机的时候,苏清媛蹲在旁边帮忙递工具,发梢的蓝染料蹭到织机的木框上,张阿婆看见了,突然笑出声:姑娘,你这头发,像我当年染的蓝布——那时候我跟你一样大,也爱把蓝染料蹭得满身都是。
陆泽宇举着手机拍修织机的过程,镜头里,老木匠的凿子在木轴上刻出星星的纹路,苏清媛的蓝染料在木框上晕开,张阿婆的笑像晨露里的桂花——原来所谓的数字禅意,不过是把旧时光的痕迹,用新的方式记下来。
织机修好时,太阳已经爬到了老槐树的树梢。张阿婆坐在织机前,摸了摸新换的木轴,指尖在经线上拨了拨——丝线绷得紧紧的,像准备好的星轨。她拿起梭子,蚕丝的白丝从梭子里滑出来,穿过经线,像星星在纤维里跑:你们看,这梭子一动,星星就活了。
陆泽宇把这段画面剪成短视频,配了苏清媛写的文案:云州的风里藏着五十年的星——张阿婆的织机,把星星织进丝里,等你来找。视频上传到旧时光的线时,小程序的访问量突然涨了一截,留言像雪片一样落下来:
想要星辰缎的丝巾!
我是学服装设计的,能跟阿婆学织绸吗?
我奶奶也织过云州缎,我想给她买一匹!
下午三点,扎马尾的小姑娘背着帆布包冲进院子,手里举着手机:阿婆!我是小夏的朋友,看了视频,我想跟您学织绸!她翻开背包,里面装着本《纺织工艺》,封皮上画着星星:我奶奶以前也织过云州缎,她去世前说,要是能再织一匹星辰缎就好了......
张阿婆的手发抖,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你......不怕苦?织绸要坐一整天,腰都要酸断。
小姑娘笑着摇头,手指碰了碰织机的经线:我奶奶说,织绸的时候,能听见星星的声音——我想听听。
夕阳落下来时,织机的梭子开始转动。张阿婆握着小姑娘的手,教她怎么穿经线:左手扶着梭子,右手要轻,像摸星星的尾巴......梭子穿过经线,蚕丝的白丝在夕阳下闪着光,像把星星从纤维里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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