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尘封的婚房与未凉的执念

凌晨五点,天还没亮透,巷子里静得只能听见几声零星的鸟鸣。张小雅已经醒了,她躺在吱呀作响的旧木床上,身上盖着的棉被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那是宋毅轩生前最喜欢的味道,他总说晒过太阳的被子,睡着像被拥抱。

她没有立刻起身,只是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泛黄的墙纸。墙纸上印着小小的月季花纹,是当年他们一起去建材市场挑的。宋毅轩那时笑着说:“小雅,以后我们的卧室就贴这个,等阳台种满真月季,屋里屋外都是你喜欢的样子。”

可如今,阳台的月季早就枯了,只剩下干裂的花盆,而这墙纸,也陪着她熬过了二十年的漫长岁月,边角卷了起来,像极了她再也无法拼凑完整的人生。

张小雅慢慢坐起身,动作迟缓而僵硬。四十多岁的身体,早已不如年轻时灵便,常年的失眠和抑郁,让她的关节每逢阴雨天就隐隐作痛。她摸索着穿上放在床头的棉袜,脚下踩着的地板微凉,带着一丝陈旧的木头气息。

卧室的门对面,是一间始终锁着的房间。那是他们的婚房,当年宋毅轩亲手布置的,直到现在,张小雅都没勇气打开。她怕一推开门,那些鲜活的回忆就会汹涌而来,将她再次淹没。

她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里面挂着的衣服寥寥无几,大多是洗得发白的棉布衫,唯有那件白色婚纱,被单独挂在最显眼的位置,外面套着一层透明的防尘袋。张小雅轻轻拉开防尘袋的拉链,指尖抚过泛黄的蕾丝,就像触摸着宋毅轩冰冷的脸颊——那触感,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毅轩,今天天气好,我去阳台晒晒被子。”她轻声说着,像是在跟身边的人报备,语气自然得仿佛宋毅轩从未离开。

二十年来,她一直这样。吃饭时会多摆一副碗筷,看电视时会习惯性地留出他的位置,睡前会对着空荡的沙发说“晚安”。朋友们都说她魔怔了,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不是魔怔,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与宋毅轩有关的痕迹。

她换上干净的棉布衫,拿起墙角的扫帚,开始打扫屋子。屋子不大,两室一厅,是他们用攒了五年的积蓄买下的。当年宋毅轩为了装修,每天下班就往工地跑,亲手给她打了阳台的花架,给卧室做了嵌入式衣柜。他总说:“自己动手才放心,要给小雅一个最安全、最温暖的家。”

这个家确实温暖过,可这份温暖,在二十年前的那个下午,随着宋毅轩的离去,彻底凉了。

张小雅仔细地扫着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客厅的茶几上,还摆着当年他们一起买的情侣杯,杯子上印着两只依偎的小猫,一只叫“雪球”,一只叫“小雅”——那是他们约定好要养的猫的名字。杯子早就落满了灰尘,可她从来舍不得洗,她怕一洗,那些附着在上面的回忆也会被冲走。

扫到阳台时,她停下了脚步。干裂的花盆旁,放着一个小小的木盒子,那是宋毅轩的遗物。当年处理后事时,警察把这个盒子交给了她,里面只有几样东西:一枚没来得及送给她的钻戒、一张他们的合照、还有一本写满了字的笔记本。

张小雅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拿起木盒子。盒子的表面已经有些磨损,边缘掉了漆,可她还是宝贝得不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拿出来擦一擦。她打开盒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合照。

照片上的他们,笑得一脸灿烂。那是大学毕业时拍的,宋毅轩穿着白色的衬衫,身姿挺拔,他搂着穿着碎花裙的张小雅,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张小雅的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嘴角弯成了好看的弧度,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她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上宋毅轩的脸,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毅轩,你看,我们那时候多年轻啊。”她哽咽着,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你说过,毕业三年就娶我,你做到了,可你怎么就……怎么就没能来接我呢?”

照片的下面,是那枚钻戒。钻戒不大,却很精致,钻石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当年宋毅轩偷偷攒钱买了这枚戒指,本来想在婚礼上给她一个惊喜,可现在,它只能静静地躺在这个木盒子里,见证着一场永远无法完成的婚礼。

张小雅拿起钻戒,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戒指有些松,晃悠悠的,不合尺寸——当年她的手指比现在细,可这二十年来,她茶饭不思,人瘦了不少,手指却因为常年做家务,变得粗糙而僵硬。她握紧拳头,感受着钻戒带来的冰凉触感,仿佛宋毅轩还在她身边,轻轻执起她的手,对她说:“小雅,嫁给我。”

最后,她拿起了那本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是深蓝色的,已经有些褪色,上面写着“小雅的专属日记”。这是宋毅轩的笔记本,里面记满了和她有关的点点滴滴。

她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写着日期:2003年9月10日,我们第一次牵手。

“今天,我终于鼓起勇气牵了小雅的手。她的手软软的,小小的,像一样。我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她却低着头,脸红得像苹果,可爱极了。我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一辈子对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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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个短篇虐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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