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片边缘割进掌心,我低头看着那道蛇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风从崖口灌进来,吹得衣袍贴在背上,凉意顺着脊背爬升。
我没有收手,反而用力一攥。血顺着指缝流下,滴在石面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许元羽棋站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没有说话。李森莫雪靠在一块断岩旁,目光落在我的手上。许慕瑶瑶蹲在一旁,手里捏着半截炭笔,正盯着地上画出的五人阵型图。
“这纹路不是随便刻的。”我把铁片翻过来,用匕首尖轻轻刮去表面氧化层,“是编号。”
炭灰簌簌落下,露出背面一道极细的刻痕——“辰七·傀”。
许慕瑶瑶凑近看:“辰七?像门派弟子排序。”
“不是排序。”我将铁片浸入随身携带的药水瓶中,暗红液体微微起泡,“是批次。‘辰’代表第三批,‘七’是序列号,‘傀’……是属性标记。”
李森莫雪皱眉:“什么属性?”
“服从性测试合格者。”我收起铁片,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子,“近五年,江湖上有十三名年轻高手失踪。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参加过‘夜渊试炼’。”
许元羽棋终于开口:“那个传说中的闭关集训?没人知道在哪办的。”
“现在知道了。”我翻开册子,指着其中一页,“所有失踪者最后出现的地点,都在苍云谷以北三十里内的山道上。而我们今夜遭遇的护卫,左肩旧伤发作时,记忆里闪过一片石林,地形与那一带完全吻合。”
许慕瑶瑶吸了口气:“你是说,那些人没死,而是被洗脑了?”
“不只是洗脑。”我合上册子,“是重构忠诚。他们在生死关头被救下,醒来后只记得一个命令:护主。失败者的执念不是怕死,是愧疚。这种心理比刀剑更牢。”
李森莫雪沉默片刻:“可这和百门会盟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回答,而是取出那枚铜哨,放在掌心轻抚。哨身仍有些温热,像是刚被人握过不久。
“今晚我再试一次。”我说。
许元羽棋抬眼:“你要反照?”
我点头。
他没劝阻,只是退后一步,示意周围安全。
我走到崖边,盘膝坐下,闭上眼。月光正好移到头顶,清冷如水。影照镜缓缓开启,映出若我此刻死去,旁人最真实的反应。
画面先落在许元羽棋身上。他在营地角落,低声对李森莫雪说:“小七所行虽险,然步步算死生,非莽进。”
接着是许慕瑶瑶。她坐在篝火旁,手里摆弄着一枚发簪,声音很轻:“我信她,哪怕她变成鬼。”
最后是李森莫雪。他站在帐篷外,望着我的方向,许久未语。最终只吐出一句:“她若成局中变数,须早制之。”
我睁开眼,指尖微颤。
风更大了。
我把铜哨收回袖中,起身走向石壁。许慕瑶瑶已经用炭笔在地上摆出一条线索链:蛇纹编号→夜渊试炼→忠诚执念→地宫守卫。
我拿起一块碎石,在沙地上补上新的节点。
“刚才我诱出一名外围巡逻卫。”我说,“用了铜哨的低频回应音。他在必经之路停下,我用无害迷香让他昏了片刻。”
许慕瑶瑶问:“你看了他的记忆?”
我点头:“他奉命在会盟大殿地下埋了一个青铜匣,里面装着红色粉末。耳边一直有声音重复:‘辰时三刻,启匣焚香,违者魂不得归。’”
李森莫雪瞳孔一缩:“有人要在会盟当天释放东西。”
“不是毒。”我盯着沙盘,“是控制。让他们当众焚香,掌门们吸入后神志不清,却仍能说话、行礼、宣誓效忠。所有人亲眼所见,无可辩驳。”
许元羽棋缓缓道:“名义上仍是各派自主,实际上已易主。”
“不是争霸。”我低声说,“是篡魂。”
许慕瑶瑶脸色发白:“三日后就是百门会盟,各大门派都会到场。如果真让他们得逞……整个江湖就不再是江湖了。”
李森莫雪盯着沙盘看了很久,忽然问:“你怎么确定这不是陷阱?也许这封密信本身就是引我们入局的饵。”
“我已经核对过了。”我从怀里抽出一张残页,“这是截获的加密令,经双重破译得出‘傀心散’三字。原本还有后续,但下半段被烧毁。”
“仅凭这几个字,不足以定论。”
“还有这个。”我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颗蜡丸,“从那名巡逻卫靴底取下的。里面藏着一份交接记录,提到‘辰位七人已布入各派内堂’。”
许元羽棋接过蜡丸,仔细查看:“这些人不是临时安插,而是早就潜伏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
我走到沙盘前,用石块圈出苍云谷位置:“主谋不需要动手杀人,只要让掌门们自己走上台,点燃那一炉香。从此,命令自上而下,无人察觉异常。”
“可怕的是。”许慕瑶瑶喃喃道,“他们甚至不会觉得自己被控制。”
“因为他们以为那是自己的决定。”我说完,抬头看向远处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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