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声音钻进脑子后,账本就安静了。
不是那种“等你翻页”的安静,是连封面金纹都熄了火,像块被抽干力气的破皮册子,摊在石台上一动不动。
我盯着它看了半晌,手指在封面上敲了三下。
没反应。
又敲了三下。
它猛地一颤,一行字浮出来:**刚才那声,是执笔者。**
我挑眉:“谁?”
字迹顿了顿,才继续浮现:**不该问的,别问。**
许虎在碑边冷哼一声:“你这本子,现在连话都说一半了?”
莫三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要我说,它越神神秘秘,越像在藏事。”
白砚没说话,只是把师父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我低头看着账本,忽然笑了:“行啊,你也有不敢说的时候?之前可没少怼我,说我要跪、要栽、要被雷劈得外焦里嫩,怎么现在怂了?”
账本沉默片刻,角落缓缓浮出几个小字:**因为这次,选错,就真的回不去了。**
空气一下子沉了下来。
莫三咽了口唾沫:“所以……我们到底要不要继续往前走?”
我没答,而是把账本往中间一推:“它刚给我看了个图。”
三人围上来。
账本封面缓缓展开,一道半透明的气运图谱浮现空中。左边是一条平稳上升的线,终点标着“雷霆门重建”,底下还贴心地画了个小房子,旁边写着“稳”字。右边则是一条陡峭得近乎垂直的线,冲上云霄,可整条线缠着黑雾,尽头写着“深渊裂境”,旁边备注:“火种可得,本心易失”。
莫三眼睛亮了:“火种?那不是传说中能点燃神魂、重塑根基的东西?”
“是。”我点头,“但代价是,可能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白砚看着那条黑雾缠绕的线,声音很轻:“我师父……撑不了太久的冒险了。”
许虎终于开口:“你之前不是一直说,要查清‘壳’的事?现在有机会,你反而犹豫了?”
我笑了笑:“我不是犹豫,是在算账。”
“算什么账?”
“人情债。”我指着账本,“它记别人欠我的,我也得记自己欠谁的。我欠雷霆门一个门主,欠你们一个活着回去的承诺,还欠我自己——别变成一个连账本都嫌恶心的疯子。”
莫三挠头:“可这图是它给的,万一它也在骗你呢?”
账本立刻弹出一行字:**建议:让质疑者负责背我回家,若迷路,摔崖不赔。**
我噗嗤笑出声。
许虎嘴角抽了抽,到底没忍住,哼了一声。
气氛松了些。
我收起笑,正色道:“它确实能预知气运,能算敌情,能带我们活到现在。但它从不替我做决定。它只告诉我代价,然后让我自己选。”
我环视三人:“所以这次,我也不会替你们做主。我想听听,你们最想守住的是什么。”
莫三第一个开口:“我想知道机关之外还有什么。我爹一辈子钻在图纸里,到死都没见过真正的‘天工造物’。我想替他看看。”
白砚低头看着昏迷的师父:“我想带他回家。哪怕回不去雷霆门,只要他能醒,能喝上一碗热粥,就够了。”
许虎沉默很久,才道:“门主可以换,但门不能倒。我要的是门还在,人还在。”
我点点头,转头看向账本:“听见没?他们要的,都不是力量。”
账本没动。
我又问:“你说收益越高,吐槽越毒。可这次,你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是因为——无论怎么选,都会有遗憾?”
它终于震了一下,浮出一行字:**这次,没有标准答案。只有你,能不能承担选错的后果。**
我笑了:“那不还是在吐槽我?”
许虎皱眉:“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石台边缘。
远处雾骸谷的灰雾还在翻滚,像一群不肯散去的亡魂。风从谷口吹来,带着湿冷的土腥味。
我回头,看着他们:“我们一路走来,靠的不是谁更强,而是谁更清楚自己为什么走。现在,有人要突破,有人要疗伤,有人要守门,有人要尽孝。”
我顿了顿,声音放慢:“但有一件事,我们都没忘——我们是雷霆门的人。”
莫三张了张嘴:“可如果我们现在回头,会不会……永远错过真相?”
“不会。”我说,“账本不会消失,火种也不会跑掉。它等了这么久,不在乎我们多花点时间变强。”
白砚抬头看我:“你是想……先回去?”
我点头:“我们带不走深渊的秘密,但我们可以带回活着的人。等师父醒了,等莫三造出能飞上天的机关鸟,等许虎的剑能劈开山门,我们再回来。”
我拍了拍账本:“它说‘新债将生’,那我们就先把旧债还清。”
话音刚落,账本突然亮起红光,一行倒计时浮现:**抉择时限:一炷香。逾期则路径自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