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一颤,那根悬着的青灰石片彻底静了。
我脑门一紧,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账本突然发烫,像块刚从炉子里夹出来的铁片,贴着我胸口直冒热气。我低头一看,封面上裂开一道缝,三行字蹦出来,闪得跟招魂幡似的:
【声引东,影走西,真身渡北雾】
我没吭声,手已经按在了寒玉匣上。这玩意儿刚封了蚀光石,现在摸着还有点凉飕飕的反劲儿,像是里头的东西正哼小曲儿抗议呢。
“都别动。”我压着嗓子说,“接下来听我指令,谁要是想即兴发挥,建议先写好遗书。”
许虎耳朵一竖,立刻把手从剑柄上挪开,举起来做了个投降姿势:“门主,我连放屁都提前申请。”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我瞥他一眼,“等会儿往东边扔鸣心藤,别砸太狠,让它响两声就行。要是把那石头吵醒了,我就拿你当人肉垫脚石踩过去。”
他缩了缩脖子。
我转向白砚和莫三:“你们俩负责西边。药粉别洒太多,机关鸟飞低点,翅膀别扇出火星——这地方连空气都像能点着。”
白砚点头,莫三已经开始掏他那堆破铜烂铁,嘴里还嘀咕:“上次说不让用探针,这次又让造假影,账本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它只是比你懂行情。”我冷笑,“你那鸟飞起来跟拖拉机似的,再吵醒点别的,咱们就得集体改行当肥料了。”
阿九蹲在最后,脸都绿了:“那我干啥?”
“闭嘴,蹲好,别让藤蔓误以为你是甜点。”
他立刻把嘴抿成一条线,双手抱头,活像被押赴刑场的犯人。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重新贴上账本,心里默念:“倒计时还有多久?”
账本没回话,但封面裂得更深了,一行红字浮上来:
【脱身倒计时:4分12秒】
我眼皮一跳。四分多钟,够干点啥?够我讲完三段单口相声,还是够许虎把剑拔出来再插回去五十遍?
“开始。”我低喝。
许虎立刻甩出飞爪,鸣心藤绑在钩子上,呼啦一声撞向东侧岩壁。
“嗡——”
那声音一响,整片山谷像是被人按了播放键。藤蔓微微抖动,像是刚开机的老旧音响,正预热。
西边紧接着亮起一道微光,白砚洒的药粉遇雾泛出淡青,莫三的机关鸟扑棱着飞出去,翅膀一开一合,投下个人形影子,在雾里晃了两下。
北边的薄雾依旧安静,像口没开盖的汤锅。
就是现在。
我抓起寒玉匣,一马当先,往北侧雾区迈步。
第一步,七息。
第二步,再等七息。
账本在我胸口轻轻震了一下,像是在打节拍。
“真身渡北雾……”我咬牙,“你可别坑我。”
刚走到第五步,地面突然一沉,不是塌,而是某种东西在底下翻身。头顶的藤蔓齐刷刷垂下来,像一群刚睡醒的蛇,缓缓扭头,朝我这边盯来。
我脚步一顿。
账本猛地一烫:
【触须将出,速行】
我心一横,直接跨出三步,落地时脚跟发麻,像是踩在某种活物的皮肤上。
“快!”我回头低吼。
许虎他们也反应快,立刻跟上,阿九几乎是被白砚拽着拖进雾里的。
刚进北雾区十步,地底轰地一声,一根黑影破土而出,像条巨蟒的尾巴,直奔我们后背抽来。
我反手打开寒玉匣一条缝。
蚀光石的光漏出来,瞬间映出五道人影,朝不同方向狂奔。
那触须果然一偏,猛地扑向其中一道幻影,一撞之下,虚影炸开,像是玻璃碎了一地。
“走!”我合上匣子,神识猛地一抽,像是有人拿针在我脑子里搅了一圈。
疼是真疼,但我没停,带着人一口气冲到裂谷边缘,纵身一跃。
落地时膝盖一软,差点跪下,硬是撑住了。
回身一看,藤蔓停在裂谷边,没再追。那根触须缩回地底,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了回去。
山谷重归死寂。
我喘着气,低头看账本。
它封面的裂缝慢慢合上,最后浮现一行字:
【脱身成功,奖励:气运缓冲带(30息内免预警)】
我冷笑:“合着我还得谢谢你赏我个免死金牌?”
账本不吭声了,像是耗尽了力气,连吐槽的劲儿都没了。
许虎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胸口:“门主,我刚才看见那黑影,它……它长得像不像一根特别粗的……脚趾头?”
“你管它像啥,”我揉着太阳穴,“只要它没长在你脸上,就算万幸。”
白砚检查了一遍队伍,确认没人受伤。莫三抱着机关箱,发现鸟翅膀断了一根,心疼得直咧嘴。
阿九瘫在石头上,喃喃:“我发誓,下次出门我要是再带干粮,我就把饭盒吞了。”
我靠着岩壁,神识还在隐隐作痛,像是被抽走了一小块肉。账本刚才那句“持有者神识-5%”不是开玩笑。
但好歹活下来了。
我抬眼打量四周。这裂谷比外面更深,雾更浓,往前看,只能看见十步内的地面。岩壁上偶尔闪过几点微光,像是有东西在暗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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