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保主管的手劲又加重了几分,我眼前发黑,肺里像被铁钳夹住,但嘴角还是往上扯了。
他瞪着我,额角青筋跳得厉害:“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我没吭声,只用眼角扫了扫墙上的摄像头。
红灯闪了一下,灭了两秒,再亮。
他知道那不是故障。
组织里没人敢在这时候碰监控系统,除非……内部已经裂了。
他松开手,我瘫在铁椅上咳嗽,喉咙里全是铁锈味。血从嘴角滑下去,在审讯桌边缘拉出一道细线。
“退休黑客。”我喘了口气,“不接单,不带徒弟,就爱看系统崩。”
他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探头歪了半寸。
外面走廊的脚步声乱了,不再是整齐的巡逻节奏,而是来回冲撞,夹着吼叫。
“南七区信号全断了!”
“谁把‘清泉之恋’的源流切了?!”
“主控屏在弹蓝屏警告!全是那句话——狗都不当了,你却当起了菩萨!”
他猛地回头,眼神像刀子。
我知道,病毒爬得比他想象快。
那颗胶囊顺着排水缝进了地下水网,一路顺着电缆井往上爬,钻进每一台播过广告的终端。它不炸,不锁,就卡。卡一秒,弹一句。
开始是B区,然后是C区调度台,现在连主控室都中招了。
这不是技术问题,是信仰崩塌。
他们一直以为自己在执行神圣仪式,结果系统一遍遍告诉他们:你们干的,是畜生干的事。
我抬手抹了把嘴,指甲缝里还沾着之前刻下的二进制码。739看到了,她懂了。她没救我,她在等时机。
现在,时机到了。
天花板的通风管突然嗡了一声,不是风声,是电流过载的震颤。
我闭眼,靠在椅背上,意识往深处沉。
系统界面在脑内闪出来,绿字滚动:【气运丝线连接中……目标:739、804、226】
739在线,信号稳定。
804也在,但波动剧烈,像是正在对抗什么。
226……断了。
我睁眼。
仪式辅助官死了?还是被切断了意识连接?
不重要了。两个人就够了。
只要还有人能看见真相,混乱就不会停。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不是安保主管的手下,节奏更稳,带着命令感。
黑袍清洗官来了。
门被推开,他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块数据板,面无表情。
“许释然。”他念我的名字,像在读一段代码,“你触发了最终协议。”
我没动。
“‘蓝屏瘟疫’是你设计的?”
“我连杀毒软件都不装的人。”我笑了笑,“我只是个爱看系统出bug的观众。”
他没理会我的废话,低头看了眼数据板:“地底通道已激活,倒计时三分钟。世界意志降解度97%,通道开启不可逆。”
我心头一沉。
不是因为怕死,是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内乱了。
在他们眼里,只要门开,一切代价都值得。
“你不是来审我的。”我说。
“我是来通知你。”他抬眼,“你将被送往祭坛,作为‘钥匙’完成最终献祭。”
我笑了。
“你们到现在还不明白?”
他皱眉。
“我不是钥匙。”我盯着他,“我是杀毒程序。”
他没说话,挥手示意守卫进来。
铁椅的锁扣咔哒松开,两个机械臂模样的家伙架起我,动作粗暴。
我腿软,不是装的。灵魂同步率掉得太狠,每走一步都像踩在虚空中。
走廊里全是红灯,警报声断断续续,像是系统也在喘气。
路过监控室时,我偏头看了眼。
玻璃后面,739还在。
她没看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一闪,弹出个窗口,又被她迅速关掉。
我知道她在改什么。
她在把“清泉之恋”的投放记录,实时推送到所有终端。
每一份数据背后,都是一个被抽走意识的人。
一个名字,一段脑电波,一张照片。
他们开始看见祭品的脸了。
不是编号,是活人。
有孩子,有老人,有刚入职的新人。
其中一个画面停了三秒——是个穿蓝裙子的小女孩,站在游乐园门口,笑得灿烂。
那是调度员的女儿。
画面一闪而过,但足够了。
有人开始停下脚步。
有人低头看自己的手,像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也是刽子手。
我们被押向电梯,通往地底。
电梯门合上,黑袍清洗官按下B-7。
数字亮起,但屏幕突然闪了一下,跳出一行字:
【狗都不当了,你却当起了菩萨】
他猛地拍了下按钮,屏幕恢复正常。
没人说话。
但气氛变了。
守卫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我知道,怀疑已经种下。
电梯下降,震动感越来越强,像是地底有什么东西在苏醒。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红框:【最终仪式已激活,阻止失败概率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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