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鼻子喷了口气,低头蹭了蹭脚边的草。我伸手摸了摸它的脖子,它没躲。
风从牧场尽头吹过来,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阳光落在脸上,暖得刚好。我闭了闭眼,体内的往生纹安静伏着,像一条沉睡的河。
就在眼皮刚落下的瞬间,胸口猛地一烫。
不是痛,也不是记忆翻涌,而是一种更深的牵引,仿佛有根线从心口直连向某个看不见的地方。我睁眼,掌心压住那处热源,呼吸一顿。
眼前景象忽然变了。
不再是牧场,不是围栏,也不是奔跑的小马。我站在一片灰雾里,脚下是石砖铺成的长道,两旁立着无面人影,穿黑袍,垂首而立。空气里没有风,却有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却又字字砸进耳中。
“影蚀乱世,因果将崩。”
“许贝儿,汝当入局。”
我站着没动,也没问是谁在说话。我知道这是地府的魂识传讯——上一道往生纹觉醒时,也曾有过类似感应,但从未如此清晰,也从未带出如此明确的任务。
“你已化解一桩执念因果,第二道纹已启。此为嘉奖,亦为重责。”
“影蚀者,窃命改运,乱人轮回。若放任其行,你所积心光,终将归于虚妄。”
“任务开启,不得拒,不得延。”
话音落下的刹那,热感骤然加剧,像是有东西从纹路深处被推了出来。我咬牙撑住,指尖发麻,眼前灰雾退去,视线重新回到牧场。
小马已经走远,老周牵着它往马厩方向去了。阳光依旧明亮,风也还是刚才那阵风。
但我掌心多了样东西。
一块半寸长的黑色符牌残片,边缘不齐,像是从某块完整的牌子上硬掰下来的。它没有温度,也不反光,握在手里像一团凝住的夜。
我低头看着它,缓缓收拢手指。
任务来了。
不是被动应对某个陷害,也不是处理职场纷争。这一次,是我必须主动踏入的局。
我转身往住处走,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得稳。脑子里在过刚才听到的每一个字。“影蚀”二字反复回响,像是某种警告,又像是一道锁被打开的声音。
小屋门开着,宫宸宇毅坐在桌边,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看见我进来,抬眼笑了笑:“回来了?”
我没应声,径直走到水槽前,拧开水龙头,把符牌残片放进水流下冲了冲。它没变色,也没湿,水滑过去像擦过一块石头。
“姐姐?”他站起身,走过来,“你怎么了?”
我关掉水,把残片放进衣兜,抬头看他。他眼神干净,带着点担忧,还有我一直没敢深看的依赖。
“有件事。”我说,“我得去做,很危险。”
他愣了一下,随即问:“什么事?”
“不能说。”我摇头,“说了对你没好处。地府有令,牵连者魂不得安。”
他没笑,也没追问,只是静静看着我,像是在等我说完。
“以前我以为,只要避开麻烦,守住规则,就能慢慢攒够心光,逆改轮回。”我顿了顿,“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人在动因果本身,我不能装作看不见。”
他抿了抿唇,声音轻了些:“所以……你要去查?”
“对。”
“一个人?”
我看着他,终于把那句压在喉咙里的话说了出来:“我不想你卷进来。可我也……不能再一个人扛了。”
这话出口的瞬间,胸口的往生纹轻轻一震。
不是预警,也不是记忆回溯。那震动很轻,像被风吹动的琴弦,只响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微弱的暖意从纹中散开,顺着血脉流向四肢。
我怔了怔。
这是第一次,往生纹因“他人”而动。不是因为我动了真心,而是因为——他对我动了真心。
宫宸宇毅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往前一步,伸手抓住我的手腕:“那你带我一起。”
“你不懂。”我抽手,语气冷了些,“这不是安保系统漏洞,也不是谁想陷害谁。这是能让人魂飞魄散的事。”
“我知道。”他没松手,声音反而更稳,“但你也不是普通人。你救过我,不止一次。现在你要去的地方,一定比以前更难。我不可能站在原地,看着你一个人走。”
“你只是个普通人。”我盯着他,“没有预判,没有武功,连往生纹都没有。你拿什么跟我一起?”
“我有脑子。”他说,“也有心。你不愿意说的事,我可以不问。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不让我靠近危险,我就不靠近。但你不能把我排除在外。”
我看着他,心跳忽然慢了一拍。
屋子里安静下来。窗外的风停了,树影不动,连远处马群的响动都远了。
就在这时候,衣兜里的符牌残片突然发烫。
不是灼热,而是一种提示般的温度,像是在回应什么。我伸手摸进去,指尖触到那块黑片,它正在微微震动,频率和刚才往生纹的跳动几乎一致。
宫宸宇毅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手慢慢松开:“你有感应,对吗?任务已经开始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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