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与天对赌,她是我唯一的同谋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从天际线开始,一寸寸地,缓慢而坚定地将整个世界吞噬。

血色的残阳彻底沉了下去,带走了最后一丝温度。风贴着地面吹过,卷起的不是夏夜应有的草木清香,而是一股干燥的、混杂着泥土和枯草死亡气息的尘土味。

我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钉在田埂上的木桩,目送着甄姬那单薄的背影消失在夜幕的尽头。

她最后那句“民女遵命”,像一根细细的绣花针,不偏不倚,扎在我心里最软的地方。不疼,但酸,还带着一丝密密麻麻的胀。我宁愿她跟我大吵一架,或是哭着骂我,也比这句恭敬而疏离的回答要好受。

我这是干了什么混账事。

心头那股因为发现“神迹”而燃起的狂热火焰,被她这盆冷水一浇,顿时冷静了不少。我开始认真审视自己这个疯狂的决定。睡在地里?靠身体的某种玄学磁场给庄稼供水?这话说出去,别说刘备了,我自己第一个就想把自己绑起来送进医馆。

可那根须末梢挂着的水珠,那温润的、带着生机的触感,又绝非幻觉。

这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根稻草。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胸口的烦闷与酸楚,连同着对未来的恐惧,似乎都随着这口气被吐出去了大半。事已至此,再纠结也无用。赌徒已经上了桌,筹码已经推了出去,现在反悔,只会输得更难看。

我脱下那件已经沾满尘土的外袍,随意地铺在试验田中央一块相对平整的土地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地面很硬,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能清晰地感觉到泥土的坚硬和白天暴晒后残留的余温。我盘起腿,学着电视里那些高人的样子,闭上眼睛,试图进入某种“天人合一”的境界。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我没感觉到什么“气”的流动,只感觉到屁股底下凹凸不平的土坷垃硌得我生疼。耳边也没有什么大道纶音,只有不知名的小虫子在“嗡嗡”地开演唱会,偶尔还有几只胆大的,试图把我的脸当成停机坪。

我努力地想象,想象自己是一棵树,扎根在这片土地里,将身体里的“神木之力”源源不断地输送出去……

十分钟后。

我睁开眼,烦躁地挠了挠被蚊子叮咬的小腿。

狗屁的神木之力,我现在感觉自己更像一根会吸引蚊虫的火腿。

我放弃了打坐,干脆四仰八叉地躺了下来,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头顶那片深蓝色的天幕。没有了城市的光污染,夜空干净得像一块巨大的黑丝绒,上面缀满了碎钻。一条璀璨的银河横贯天际,壮丽得让人心悸。

在这壮丽之下,是我渺小而又滑稽的挣扎。

我,一个历史系的高材生,穿越到三国,不想着怎么抱大腿、怎么发明创造,却在这里身体力行地研究“人体自走加湿器”的可行性。这要是写进史书里,标题大概就是《小沛妖人传》吧。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一阵轻微的、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猛地坐起身,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这荒郊野岭的,该不会是碰上什么野兽了吧?

月光下,一个熟悉而纤细的身影,出现在田埂的另一头。她走得很急,怀里抱着一大堆东西,显得有些踉跄。

是甄姬。

我愣住了,心里那块被硌得生疼的地方,忽然就软了下去。

她果然没有真的生气离开。

她快步走到我面前,将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地放在地上。借着月光,我才看清那是什么。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厚实被褥,一个装满了水的皮囊,一包用油纸裹着的肉饼,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做工精致的软枕。

她这是……把家都搬来了?

她一言不发,甚至没有看我,只是蹲下身,先是利落地将我那件当坐垫的外袍捡起来,仔细拍掉上面的尘土,然后才开始铺那床厚实的被褥。她的动作很麻利,没有半分平日里的优雅从容,像个为丈夫打点行装的寻常妻子。

“你……”我开口,喉咙有些发干,“你这是干什么?”

她铺被子的手顿了顿,依旧没有抬头,声音闷闷地从下方传来:“云公子不是要在这里过夜么?”

“我是要过夜,不是让你……”

“公子是主,我是仆。”她打断了我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固执,“主公在哪,仆人自然就在哪。总不能让主公睡在地上,仆人自己回屋安寝。”

她抬起头,月光照在她那张清丽的脸上,眸子里水光潋滟,不知是沾了夜里的露水,还是别的什么。那眼神里,有委屈,有倔强,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与我共进退的决心。

她不是在服从我的“命令”,她是在用她的方式,陪我一起疯。

我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所有想好的、用来安慰和解释的话,此刻都堵在了喉咙里,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铺好了被褥,又将软枕摆在床头,然后把水囊和肉饼放在我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做完这一切,她才退后两步,在我铺好的“床铺”旁边,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石头,抱着膝盖,安静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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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别追了,我真不是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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