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关羽张飞,两道如山岳般的目光

那扇被拉开的偏厅木门,像是一个被突然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如果说,方才与刘备独处一室,是置身于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之中,压力是阴冷而无形的,是水面之下缓缓收紧的暗流,那么此刻,随着门口那两道身影的出现,这间小小的偏厅,瞬间变成了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口。

决堤的洪水,不,洪水尚有形迹可循,而那股扑面而来的气势,是无形的风暴,是实质化的杀气,蛮横地冲撞进来,将我与刘备之间那点微妙的、靠着酒水和谎言勉强维持的平衡,撞得粉碎。

我几乎是本能地转过头去。

然后,我的呼吸,连同我的心跳,一同停滞了。

门口站着两个人。

左边那个,不需要任何介绍,他的形象已经深深烙印在每一个听过三国故事的人的灵魂里。面如重枣,不是文学修辞,是真的像一块被秋霜打过的红枣,透着一种健康的、饱满的暗红色。三缕长髯,乌黑油亮,垂在胸前,随着他平稳的呼吸微微拂动。他身穿一件绿色的战袍,那颜色深沉如古玉,肩上披着甲,手按在一柄长刀的刀柄上。

那柄刀,仅仅是露在外面的刀柄与吞口,就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凶煞之气,仿佛那青铜铸就的龙头之下,囚禁着无数哀嚎的亡魂。

他就是关羽。

可真正让我感到窒息的,不是他的长相,不是他的兵器,而是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半开半阖的丹凤眼。他没有看我,或者说,他的视线只是在进门的那一刻,像一阵微风般,轻飘飘地从我身上掠过,没有停留,甚至没有产生丝毫的涟-漪。那目光里,没有好奇,没有审视,更没有敌意,只有一种纯粹的、发自骨髓的傲慢。

那是一种神只俯瞰蝼蚁时的眼神,平静,淡漠,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无视。在他的世界里,我这样的人,或许连成为他视野中一个焦点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瞥,比一千句辱骂,一万次挥拳,更让人感到渺小与无力。它在无声地告诉我:你不配。

我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刚刚对刘备说出的那些关于天下大势的“高谈阔论”,此刻回想起来,就像是一个三岁孩童在巨人面前炫耀自己刚堆好的沙堡,可笑,且不自量力。

而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个人,则是与他截然相反的另一个极端。

如果说关羽是一座沉默的、不可逾越的青山,那么这个人,就是一座行走的、随时会喷发的活火山。

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书上的八个字,活了。

他的头颅,确实有几分猛兽的轮廓,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眼眶几乎要裂开,里面燃烧着两团不加掩饰的、熊熊的火焰。虬结的胡须,像钢针一样从他的下巴和两腮炸开,让他说话之前,声势便已夺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铠甲,甲片上满是刀劈斧凿的痕迹,手中那杆丈八蛇矛的矛尖,在偏厅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闪烁着一点幽冷的寒芒。

他就是张飞。

与关羽的无视不同,张飞的目光,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就死死地、毫不客气地钉在了我的身上。

那不是审视,是扫荡。

他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刮刀,从我的头发丝开始,一寸一寸地往下刮,刮过我因为紧张而渗出细密汗珠的额头,刮过我苍白的脸颊,刮过我那身破烂的布衣,最后停留在我不自觉攥紧的、放在膝盖上的双手。

我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钉在案板上的蝴蝶,他那野兽般的目光,是两根滚烫的铁钉,穿透了我的翅膀,让我动弹不得。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目光所及之处,我的皮肤都在隐隐作痛,似乎真的要被他瞪出几个血窟窿来。

偏厅内的空气,凝固了。

不,是变得沉重了,粘稠了,像水银一样,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灌进我的口鼻,压迫着我的胸腔,让我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我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地想吸入一口气,却只能吸进满嘴的绝望。

刘备脸上的表情,在我看来,变得无比古怪。他脸上那温和的笑容还在,但眼底深处,却多了一丝看戏般的玩味。他看着自己的两个义弟,又看看我,没有开口说话,没有制止,也没有解释。

他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驯兽师,将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兽,扔进了两头猛虎的笼子里,然后饶有兴致地站在笼外,观察着这只小兽会被吓死,还是会做出什么有趣的反应。

完了。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我精心构建的“落难书生”的人设,在刘备的试探面前,已经薄如蝉翼;而此刻,在这两尊门神一样的杀神面前,这层蝉翼,连同我那颗现代人的心脏,被他们身上那股尸山血海里浸泡出来的煞气,冲击得灰飞烟灭。

我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传来的味道。那不是汗味,也不是血腥味,而是一种更复杂的,铁器、皮革、烈酒、汗水与风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那是属于这个时代,属于真正战士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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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别追了,我真不是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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