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感谢那位不知名的醉汉,为我们送来绳梯

那声音突兀地闯入死寂的夜色,像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湖面。

我和甄宓的动作瞬间凝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我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再一次被猛地扯紧,像一根即将绷断的琴弦。我下意识地将甄宓往我身后拉了拉,整个人紧贴着冰冷的墙根,恨不得能把自己嵌进砖石的缝隙里。

是守城的士兵。

他就在我们头顶。

我的心跳,在沉寂了片刻之后,开始以一种擂鼓般的狂野姿态,猛烈地撞击着我的胸腔。被发现了?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功败垂成的最后关头?一股比先前更加深沉的绝望,伴随着尖锐的讽刺感,涌上我的心头。

难道我那个不靠谱的“逢凶化吉”系统,它的所谓“吉”,就是让我们在逃跑的终点线前,被敌人以一种最直接、最无悬念的方式逮个正着吗?

“嗝……这酒,真他娘的没劲……”城墙上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更加清晰。那含糊的吐字,拖长的尾音,无一不昭示着声音主人的状态——烂醉如泥。

紧接着,是一阵摸索和衣物摩擦的悉索声。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在了我们正上方的墙垛边。

月光勾勒出他那歪斜的轮廓。他戴着一顶不合尺寸的头盔,松松垮垮地扣在脑袋上,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他一手扶着墙垛,另一只手似乎在解自己的裤腰带,身体前倾,探出半个身子,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着什么“婆娘”“军饷”之类的胡话。

我愣住了。

我身后的甄宓,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原本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

这家伙……不是在巡逻。

他好像是……想对着城外撒尿。

一股极其荒谬的感觉,瞬间冲淡了我心中的恐惧。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城墙上那个醉醺醺的小兵,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这算什么?城防漏洞吗?还是大汉军队的娱乐项目?

那小兵显然已经醉到了不知今夕何夕的地步,他扶着墙垛,身体晃得像一艘风浪里的小船。他似乎在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脚下不停地挪动着。

然后,他的脚,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哐啷。”

一声轻微的、像是木头与石头碰撞的声音响起。那小兵似乎被这一下弄得有些站不稳,身体猛地向前一趔趄,口中发出一声惊呼。

他脚下那块被他踢中的东西,也因为他这猛烈的一晃,失去了最后的平衡。

我眼睁睁地看着一捆卷得整整齐齐的、黑乎乎的东西,从墙垛的内侧翻了出来,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抛物线,然后……开始向我们头顶直直地坠落下来。

那东西在下坠的过程中,因为重力的拉扯,迅速地散开。

是绳子。

不,更准确地说,是一架用结实的麻绳和坚硬的木棍编织而成的、简易的绳梯。

我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宕机。

时间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我能清晰地看到那架绳梯在夜风中舒展开来,像一条从天而降的、笨拙的黑蛇。我能听到绳索摩擦空气发出的“呼呼”声,能闻到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陈年麻绳的霉味。

我甚至,还看到了城墙上那个醉酒小兵的脸。

他因为刚才的趔趄,正趴在墙垛上向下望,恰好与我仰起的脸,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迷离,脸上带着醉酒后的、憨傻的潮红。在看到我们两个大活人缩在墙角时,他似乎也愣了一下。但他那被酒精浸泡过的大脑,显然无法处理眼前这复杂的信息。

他没有呼喊,没有示警。

他只是咧开嘴,冲着我露出了一个极其友好的、傻乎乎的笑容,甚至还抬起手,冲我遥遥地晃了晃,像是在跟偶遇的老朋友打招呼。

然后,他转过身,扶着墙,继续他刚才未竟的事业。

“哗啦——”

绳梯的末端,终于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它的一头还牢牢地挂在城墙的某个石块上,另一头,则正好垂落在离我们不到三步远的地方。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世界仿佛都按下了暂停键。只有远处的火光还在跳跃,风还在吹,还有城墙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水声。

我保持着仰头的姿势,一动不动,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僵硬了。

我……刚才想什么来着?

除非天上能掉下一架梯子来?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甄宓。

她也正看着我。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给她那张沾满灰尘的小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圣洁的光晕。她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但那双明亮的眼眸深处,却分明写着一句话。

一句我不用听,就能清晰地读懂的话。

“云公子,您看,妾身说得没错吧?”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该说什么?

说这只是一个巧合?一个喝醉了的小兵,一个用来走私货物的绳梯,一个愚蠢的失误,共同构成了一个概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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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别追了,我真不是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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