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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句充满了生无可恋的自嘲,像一颗石子,投入了院中这片死寂的池塘。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块掉进了狼群里的肉。”
话音落下,世界安静得只剩下风声。
甄姬抓着我衣袖的手紧了紧,她仰着小脸,那双水汽氤氲的眸子里写满了心疼与不解,似乎在努力消化我这句过于形象的比喻。
而我对面的吕玲绮,那张扬而美艳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某种类似于“卡壳”的表情。
她那双总是燃烧着火焰的眸子,此刻像是被我这盆冷水给浇得微微一窒,闪过了一丝纯粹的愕然。她预想过我的辩解,我的逞强,甚至我的求饶,但她绝对没有预料到,我会如此坦然,如此光棍,如此……理直气壮地承认自己是个废物点心。
这个答案,显然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她就那么看着我,那对好看的丹凤眼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扇走了眼底的些许锐气,也扇出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她那微微张开的红唇,仿佛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我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回答堵得严严实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院子里的气氛,从剑拔弩张后的死寂,转变成了一种古怪的、近乎荒诞的沉默。
我看着她脸上那百年难遇的呆滞表情,心中那股被命运反复摩擦的悲愤,竟莫名其妙地消解了几分,甚至还升起了一丝恶作剧得逞般的快感。
让你凶,让你拽,现在知道本咸鱼的厉害了吧?我的“躺平神功”一出,管你什么战神之女,也得当场宕机。
就在我暗自得意的时候,吕玲绮终于从宕机状态中重启了。
“哼。”
一声轻哼,从她鼻腔里发出来。声音不大,却像女王陛下对自己不成器的臣子,表示了最终的、不容置辩的鄙夷。那是一种“我竟对你这种家伙产生了好奇,真是浪费时间”的懊恼。
随着这声轻哼,她身上那股子慵懒而危险的气息又回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姑奶奶怕不是要恼羞成怒了。
然而,她接下来的动作,再次超出了我的预料。
只见她眉头一蹙,似乎有些不耐烦地将目光从我这张“无可救药”的脸上移开,然后,在我和甄姬惊愕的注视下,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探进了自己那身火红劲装的怀中。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大姐,你这是要干嘛?咱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从怀里掏东西啊!这个动作太有歧义了,你掏出来的要是暗器或者别的什么凶器,我这小身板可经不住一下。
甄姬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我身后缩了缩,抓着我衣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在我的胡思乱想中,吕玲绮的手已经从怀里抽了出来。
没有暗器,没有匕首。
她的指间,捏着一个不过两寸来高的小小瓷瓶。
那瓷瓶通体雪白,釉色温润,在火光下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晕,瓶身上似乎还用淡青色的颜料,描着几笔写意的兰草。瓶口用红色的丝线系着,塞着一个软木塞。
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杀人的家伙。
我正疑惑间,吕玲-绮手腕一抖。
“接着。”
她清冷的声音响起,那只白色的小瓷瓶已经化作一道白影,带着一丝破空之声,径直朝我的面门飞了过来。
这一下又快又急,我根本来不及思考,完全是出于身体的本能,手忙脚乱地伸出手去。
“哎哎哎——”
我惊呼一声,感觉自己像个笨拙的守门员,面对一个角度刁钻的射门。那瓷瓶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我双手齐出,胡乱地一捞,总算在它即将和我的鼻梁进行一次亲密接触之前,将它抱在了怀里。
入手一片冰凉,触感光滑细腻,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属于她身上那股凛冽气息的淡淡药香。
我惊魂未定地低头看着怀里这个小玩意儿,又抬头看了看她,满脸都是问号。
这是……干什么?
打完了人,又送东西?这是什么新流行的套路吗?先给一棒子,再给个甜枣?可这棒子是打在袁熙身上的,甜枣怎么给我了?
吕玲绮似乎很满意我这副手足无措的蠢样,她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带着一丝不易察arle的嘲弄。她将双手环抱在胸前,那个动作让她本就惊心动魄的身材曲线,更显得傲然挺立。
她扬了扬下巴,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懒洋洋地解释道:“这是上好的金疮药。”
金疮药?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我身上除了出了点冷汗,沾了点灰尘,连块油皮都没破,我要这金疮药干嘛?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她立刻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充满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刻意。
“给那些受伤的护卫用的。”
她用下巴点了点院子角落的方向,那里,我那几个忠心耿耿但战斗力约等于五的护卫,正鼻青脸肿地互相搀扶着,龇牙咧嘴地处理着自己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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