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旁观

他没有丝毫畏惧,握紧砍刀,只是一味地压榨身下这匹栗色马的体力。

快点!

再快点!

断掌的骑手毅力非常,强忍着剧痛,任由鲜血随风洒落,纵马狂奔。

三匹马化成三个黑点在一条线上追逐。

视线的末端,远处大路上又驶来了一个影影绰绰的黑点,正在陈九的视野中不断放大。

该死!

她怎么会在这里?

那正是艾琳的马车。

显然驾车的马夫也搞不明白情况,只是将车速慢慢放缓,想要观察一下再做反应。

车厢里钻出一个男人身影,一把冲上驾驶位置,抢过缰绳,将马夫踹到一边,直接将马车带偏了大路,拉扯到一边低矮的荆棘丛中,刺激得两匹黑马发狂,猛烈摇晃着头,却被驾车人的缰绳死死控制住,错开冲来的三匹马的方向,驶向一边起伏的盐碱地。

通往捕鲸厂的大路因为以前运输货物稍微平整过地面,而大路两边的荒地长满干草和荆棘,十分难走。

老杰森和领头的络腮胡爱尔兰骑手对视一眼,两人手的枪都谨慎地没有开火。

南北战争的老兵杰森一只手死死攥住缰绳,胳膊都被拉扯得剧痛,背心却被冷汗浸,他毫不怀疑,要不是他的脸和手里的枪,那个爱尔兰人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在晃动的马车上,他的准头根本无法保证,恐怕必死无疑。

该死的爱尔兰人!

该死的黄皮猪!

艾琳在马车里被不规则起伏的盐碱地晃地上下颠簸,脑袋都撞晕了,直到此刻才慢慢停下来。

“杰森叔叔!”

“杰森!”

“发生什么了?!”

她惊魂未定地看向窗外,大路上泛起低矮的尘土,远处看不太清。马蹄声如雷。

第二个骑手也逼近了!

手上剧烈的疼痛让马背上的爱尔兰人几乎难以坚持,单手握着缰绳,身体半趴在了马身上,眼眶被疼痛刺激得布满泪水,几乎看不清前路。

血液还在喷涌,染红了半个马身。

这匹白色夹杂着灰色、褐色斑点的马也十分不安,鼻孔里喘着粗气。

艾琳在车厢里发出一声惊呼。

已经跑出去很远的络腮胡马斯突然也掉转马头,冲下大路,深吸几口气,控制着身下的马开始安静,端起长枪对准了最后的陈九,枪管慢慢平移,准星开始变得平稳。

该死的黄皮猴子,你以为我就只会逃跑吗?

陈九正策马疾驰于荒凉的土道上,身后是滚滚烟尘。

那名被他反超的断掌爱尔兰骑手,此刻正在二十米开外狼狈地颠簸着,左手失控的缰绳在马颈上胡乱抽打,勒出道道血痕。

就在此时,陈九右臂肌肉猛然贲张,手起刀落,雪亮的砍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破开气流,带着风声呼啸而下!

刀锋深深嵌入对方肩胛骨的沉闷声,几乎与一声清脆的枪响,同时钻入了他的耳中。

“砰!”

百米之外,一团硝烟骤然腾起。陈九在身体前冲的惯性中,眼角余光瞥见了马斯端枪射击的身影。

子弹精准贯穿马颈动脉的刹那,身下的栗色阉马发出痛苦的嘶吼,它瞬间因为剧痛刺激脱力,整个身子向前栽倒,血液狂涌。

背上的陈九和小哑巴被凌空甩翻,马哀鸣着摔倒的轨迹里,马斯收枪调转马头,毫不留恋。

侧身重重摔落在地的剧烈冲击,几乎将陈九肺部的空气尽数挤压出来,喉间溢出破碎的呻吟。

他在翻滚中强忍剧痛,拼命睁大眼睛搜寻。

小哑巴被甩在五步开外,蜷缩在地上,四肢仍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路旁那辆黑色的马车车门猛地被推开,艾琳脸色煞白,手指死死扣住门框,指节因用力而失去血色。阳光透过她散乱的金发,在地面投下斑驳陆离、微微震颤的光斑。

她的双眸圆睁,盛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与呆滞。

老杰森举着手枪,冷冷地注视着一切,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大路上,十几步外,那个被陈九一刀砍在背上的骑手躯体被缰绳拖曳着甩离鞍座,皮靴卡在马镫里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

被拖行几米后,脚踝从马镫滑出,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大声地惨叫。

场间,栗色阉马的脖子瘫在地上,大片大片的血涌出,在地上变成暗红色的一团,像打翻了一桶赭红的油漆。

陈九默不作声地从地上爬起,抹了一把额角渗流而下的鲜血,血污瞬间染红了他的眼眶,让他的眼神更添几分慑人的戾气。

他一瘸一拐地走向不远处的小哑巴,蹲下身,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小哑巴身上没有明显的致命伤口,只是脸颊和下颚在摔倒时被粗糙的地面刮破了,渗出丝丝血迹。

那只独眼里闪烁着压抑的痛楚光芒,身体蜷缩成一团,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陈九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乱动,然后将他扶起,让他靠坐在一旁。

他找到了遗落在不远处的砍刀,紧紧握住,然后一步一步,沉稳而坚定地走向那个还在远处一边痛苦嚎叫、一边徒劳挪动身体的爱尔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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