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独自下去探查。将两人留在这相对开阔的岸边是危险的,但带着她们进入未知的、可能充满陷阱的阶梯更是找死。
林深迅速行动,将沈念和陈瑶小心地移动到那块巨型岩石的背风处,让她们靠坐在一起,尽量远离水边。他撕下更多干净的布条,蘸着冰冷的、勉强算干净的石壁渗水,小心地擦拭沈念左肩伤口周围的血污,避免触碰伤处。对于陈瑶,他只能将她湿透的外衣稍微拧干,希望能减少热量的流失。做完这些,他将那枚至关重要的铜盘再次紧握在手,感受着它温润的质感带来的微弱心安。
“等我回来。”他低声对两个昏迷的女孩说道,尽管她们听不见。
转身,他义无反顾地踏上了那条向下延伸的、仿佛通往地狱深处的古老石阶。
每一步都踏在湿滑的青苔和历史的尘埃上,脚步声在空旷的阶梯间产生轻微的回响,更衬得四周死寂。阶梯陡峭而漫长,旋转向下,周围的黑暗越来越浓重,只有从上方微弱渗透下来的那点光感,勉强勾勒出脚下几级台阶的轮廓。他不得不放慢速度,一只手紧握铜盘,另一只手摸索着冰冷粗糙的石壁,小心翼翼地下行。
越往下,那股消毒水和铁锈的混合气味就越发明显,甚至还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福尔马林的、保存标本的气味。林深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这气味组合,与他之前在血门世界中的某些场景,尤其是那个规则标本室,有着令人不安的相似之处。
大约下行了三四十级台阶,前方似乎到了平地区域。阶梯在此处变得宽敞,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平台。而平台的尽头,赫然是一扇门!
一扇厚重的、看起来像是铸铁或某种合金打造的、布满了斑驳锈迹和深色污渍的金属门。门扉紧闭,严丝合缝,门上没有窗户,只有一个早已失去光泽的、类似船舵状的旋转阀门作为开启装置。门的上方,镶嵌着一块模糊的金属铭牌,上面刻着的字迹被锈蚀和污垢覆盖,难以辨认。
林深走近,屏住呼吸,凑到铭牌前,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上面的污垢。
渐渐地,几个模糊的、带着某种不祥意味的字母显露出来:
S-E-C-T-I-O-N - 7
第七区?
这是什么意思?一个编号?一个部门的标识?他回想起在血门世界、在阮家实验室见过的种种,心中警铃大作。无论这是什么地方,与“第七”这个不祥数字关联的,往往不会是什么良善之地。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握住那个冰冷的、布满锈垢的旋转阀门。用尽全力,阀门发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极其缓慢地、艰难地转动了少许。门,似乎并未从内部锁死。
林深再次用力,肌肉绷紧,汗水从额头滑落。伴随着更刺耳的摩擦声,阀门终于被旋转到位,然后“咔哒”一声轻响,门锁似乎解除了。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推。
“吱呀——!”
沉重的大门发出痛苦的呻吟,向内缓缓开启了一条缝隙。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刺鼻的、混合了福尔马林、陈旧血腥、金属锈蚀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有机物**的浓烈气味,如同实质的冲击波,从门缝中扑面而来!林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呕吐出来。
他强忍着不适,透过门缝向内望去。
里面并非完全的黑暗。一种幽绿色的、如同鬼火般的、不知来源的微弱光芒,勉强照亮了门后的空间。
那是一个……更加广阔、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排排巨大、粗壮、支撑着高耸穹顶的金属承重柱,柱子上布满了管道和线路,许多已经破损裸露,闪烁着不祥的电火花。地面上散落着各种废弃的金属零件、破碎的玻璃容器、以及一些难以辨认的、扭曲的残骸。
而更远处,在幽绿光芒的映照下,他看到了……
无数个并排摆放的、如同图书馆书架般密集的、巨大的圆柱形玻璃培养罐!
这些培养罐,有些已经破碎,里面空无一物,只剩下干涸的污渍和碎裂的玻璃碴。但还有相当一部分,依旧完好无损,罐体内充盈着浑浊的、泛着诡异颜色的液体。
而在那些完好的培养罐中……
林深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瞬间停止!
里面浸泡着的……是各种各样的 “生物”!
有些依稀还能看出人形,但身体上布满了缝合的痕迹,或者镶嵌着粗糙的金属部件,肢体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面容凝固在极致的痛苦与狰狞之中。有些则完全脱离了人类的形态,像是将不同生物的组织强行拼凑在一起,形成了难以名状的、充满了亵渎意味的怪诞造物。还有一些,则完全是一团蠕动的、仿佛具有生命的、闪烁着微弱磷光的肉块或植物与血肉的混合体!
它们全都悬浮在浑浊的液体中,一动不动,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偶尔从某个罐体中冒出的、缓慢上升的气泡,证明着时间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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