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一声利刃切入血肉的闷响,在死寂的幻象中却清晰得如同惊雷!
刀锋没有刺入云薇的心脏,而是狠狠地、深深地、义无反顾地扎入了良言自己的左臂!鲜血瞬间汹涌而出,如同绽放的残酷花朵,迅速染红了他洁白的、象征着某种秩序的研究服袖子!
幻象至此,如同被暴力干扰的信号,猛地剧烈扭曲、碎裂成无数纷乱的色块和线条,那三条暗红色能量蛇影发出一声唯有灵魂能感知的、充满了痛苦和愤怒的尖啸,猛地缩回门上的图腾之中,一切恢复原状,只剩下那扇已然洞开的、通往未知黑暗的巨门,以及门内涌出的、更加冰冷、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气。
而现实中,靠在林深身上的、昏迷的神秘女子,仿佛也间接承受了那幻象中蕴含的、强烈到极致的精神冲击和能量波动,即使在最深沉的昏迷中,身体也猛地剧烈痉挛了一下,眉头紧紧蹙起,形成一个痛苦的川字,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悲伤意味的呻吟。她那被林深拨开的、无神的眼睛眼角,竟然也缓缓渗出了一滴…晶莹的、正常的、却在此时显得无比沉重的泪珠,顺着苍白冰冷、毫无血色的脸颊滑落,与她刚刚幻象中良言那触目惊心的血泪,形成了遥远而残酷的、命运般的呼应。
林深如遭雷击,整个人彻底僵立在原地,浑身血液仿佛瞬间被抽干、冻结,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所有的感知,都在那一刻被幻象中那极致残酷、矛盾、痛苦的一幕幕彻底占据、疯狂回荡,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裂!
刚才那幻象…是什么?!是过去真实发生过的、被这扇邪门记录下来的历史片段?!是阮家无数罪行中最为黑暗的一页?!还是这“逆蛇之门”本身拥有的、用来攻击闯入者心智、挖掘内心最深恐惧的恶毒机制?!
祭坛…母亲被缚…年轻的、被控制的良言举刀…幼年无助的自己…良言最后那惊天动地、充满绝望反抗意味的自残…
无数信息碎片如同宇宙大爆炸般冲击着他几乎要崩溃的认知防线。良言…他曾经被控制着、要去伤害甚至杀死母亲?在最后那千钧一发的关头,他却以自残的方式,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反抗了那个控制?那个流着血泪、眼神空洞如同人偶的年轻良言,和后来那个沉默寡言、身负无数秘密、眼神复杂、却屡次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甚至最后还试图传递警告信息的良言…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阮家对他们,对母亲,对自己,对所有“容器”,究竟进行了怎样非人的、扭曲的操控和实验?!
巨大的震惊、困惑、悲愤、心痛、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对良言复杂情绪的萌芽,如同冰冷的、混杂着岩浆的海啸,将他彻底淹没。
但他没有时间沉溺于这滔天的情绪。身后远处那陡峭的楼梯上方,已经传来了清晰的、沉重的、每一步都让金属楼梯结构发出痛苦呻吟和震颤的脚步声!以及那令人牙酸的、骨甲与金属摩擦的可怕声响!秦宇…已经彻底挣脱了所有束缚!它追下来了!而且听那动静,似乎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充满毁灭欲!
林深猛地回头,看了一眼那深邃黑暗、散发着不祥诱惑和死亡气息的门后空间,又看了一眼昏迷中依然因幻象冲击而流露出痛苦神色的女子,最后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那里传来的死亡气息如同实质般压迫过来,越来越近。
没有退路了。一步都没有。身后是狂暴的毁灭,门前是未知的深渊。
他深吸一口那冰冷得足以冻裂肺泡的空气,将所有的震惊、恐惧、悲愤强行压下,眼中只剩下被逼到绝境后燃烧起来的、近乎疯狂的求生意志。他用尽最后残存的气力,半拖半抱着昏迷的女子,迈出了沉重如灌铅的一步,跨过了那扇巨大的、象征着无尽秘密、痛苦、牺牲与危险的“逆蛇之门”。
就在他整个人完全跨过那道门槛的瞬间——
轰隆!!
身后的金属巨门如同拥有自己的绝对意志般,猛地向上急速回升,以远超开启时的、近乎狂暴的速度重重闭合!撞击发出的巨响如同山崩地裂,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脚下的地面都在颤抖!闸门严丝合缝地关闭,仿佛从未开启过一样,冰冷无情地彻底断绝了所有退路!也将楼梯上方传来的、那已经近在咫尺、几乎能感受到腥风的、秦宇狂暴而不甘的咆哮和疯狂撞击声,完全隔绝在外,仿佛隔开了一个世界。
门内,瞬间陷入了一片绝对的、令人窒息的、连时间仿佛都凝固了的黑暗和死寂。
林深自那女子口袋中取出蛇纹铜片,两枚蛇纹铜片散发出的、微弱却坚韧的冰凉气息,还有右肩胎记那持续不断、提醒着他代价何等惨烈的灼痛,以及身边女子那微弱得几乎不可闻、却证明着并非独自一人的呼吸声,像锚点一样,将他从彻底的虚无和恐慌中拉回现实。
他的眼睛在极度紧张和黑暗适应下,瞳孔放大到极致,努力地捕捉着任何一丝微光。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才勉强能借助某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极其微弱的、仿佛源自地底岩石本身渗出的、幽蓝色的、冷冽的辉光,模糊地看出一个无比广阔空间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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