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诺的指尖捏着枚烫金标签,标签上“砂岩标本·编号079”的字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她把标签往对应的标本盒上贴时,指腹突然顿住——盒身侧面用铅笔写的编号是“078”,和标签上的数字差了一位。不是印刷错了,标签边缘的裁剪痕迹整整齐齐,是她早上按清单抄录时,把编号抄混了?
“怎么了?贴个标签磨磨蹭蹭的。”鲁小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手里攥着卷透明胶带,展示牌歪歪扭扭地贴在硬纸板上,“你看我这个,‘玄武岩’三个字贴得多正,林清说我这次肯定不会错。”
安诺没接话,把标签翻过来,背面还留着她早上写的草稿,“079”的“9”最后一笔拖得太长,蹭到了“砂岩”两个字——确实是她抄错了。可她明明记得清单上079号是石灰岩,怎么会贴到砂岩盒上?她弯腰去翻桌下的蓝色文件夹,里面夹着科技节展品的登记清单,纸张边缘被风吹得微微卷起。
指尖划过清单上的字迹,“078:砂岩·采集地星野东郊”“079:石灰岩·采集地墨山北坡”,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她刚才抄的时候,怎么会把两个编号弄反?安诺的耳尖有点发烫,正想把错标撕下来重写,江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你看看标本盒里的采集卡。”
她愣了愣,打开078号标本盒——盒底压着张泛黄的采集卡,卡片边缘卷着毛边,上面的字迹却不是她的,也不是江树的,而是种更苍老的笔迹,墨水有点晕染,写着“采集人:陈谨言·1998年秋”。
陈谨言?安诺心里咯噔一下——陈砚上次提过,她爷爷叫陈谨言。
“这卡片……”江树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采集卡,没敢拿起来,“不是我们这次采集的。我们的采集卡都是白色的,这个是米黄色的,纸的质地也不一样。”
鲁小山这时凑了过来,脑袋差点撞到标本盒:“1998年?那不是二十多年前了吗?咱们星野高中建校才三十年,这卡片难道是老校友留下的?”他说着伸手去够采集卡,被安诺一把拦住。
“别碰,万一留下指纹。”安诺把标本盒盖好,标签暂时搁在旁边,“清单上078号应该是我们自己采的砂岩,怎么会混进老卡片?还有这个编号,我刚才抄错,会不会不是巧合?”
林清这时抱着摞展示牌走过来,听到这话,把展示牌往桌上一放:“什么老卡片?王老师说过,学校储物室里堆着不少往届的旧标本,会不会是上次搬东西时,不小心混进咱们的盒子里了?”她拿起078号标本盒看了看,“这盒子也是旧的,你看盒盖的锁扣,都生锈了,咱们这次用的都是新塑料盒。”
安诺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上次搬标本,是她和陈砚一起去的储物室,当时陈砚特意挑了几个旧木盒,说“装标本更稳”,现在想来,陈砚当时的眼神有点躲闪,像是早就知道盒子里有东西。
“陈砚呢?”江树突然开口,目光扫过教室——陈砚的座位空着,她的笔记本摊在桌上,上面还放着支没盖笔帽的钢笔,墨水滴在纸页上,晕开个小黑点。
“刚才她说去洗手间,走了有十分钟了。”林清看了眼手表,“按理说早该回来了,要不要去找找?”
鲁小山已经跳了起来:“我去!我正好要去楼下贴展示牌,顺便叫她回来!”他抓起几张展示牌,一阵风似的跑出教室,鞋底蹭过走廊的瓷砖,发出清脆的声响。
教室里剩下三人,气氛突然有点安静。安诺把078号标本盒抱到桌角,打开蓝色文件夹,翻到最后一页——采集登记本的附页,上面记录着每个标本的编号、采集人、对应盒子的特征。她顺着编号往下找,找到078号时,突然停住:附页上“对应盒子特征”那栏,被人用黑色马克笔涂掉了,涂痕很潦草,边缘还露出点白色的纸,像是匆忙中画的。
“这里被涂了。”安诺把文件夹递给江树,“我们登记的时候,这栏应该写‘新塑料盒·蓝色标签’,现在全被涂掉了,是谁干的?”
江树的指尖划过涂痕,马克笔的油墨还没完全干透,指尖沾到点黑色——是今天才涂的。他抬头看向陈砚的座位,笔记本上的墨水渍还在扩散,钢笔是陈砚常用的那支“英雄牌”,笔杆上还贴着个小小的贴纸,是去年科技节的纪念品。
“会不会是陈砚?”林清的声音有点低,“她今天一直不对劲,贴展示牌的时候老是走神,刚才搬标本盒,也是她特意选的旧盒子。”
安诺没说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她想起昨天陈砚抱着手记发抖的样子,想起那块琉璃碎片,想起采集卡上“陈谨言”的名字——陈砚肯定知道什么,只是她不肯说。
“我去储物室看看。”安诺突然站起来,抓起桌上的钥匙——上次搬标本时,后勤老师把储物室的备用钥匙给了她,让她方便拿东西,“说不定还有其他旧标本混进来了,咱们得确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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