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里的光线渐渐暗下来,夕阳的最后一缕光掠过《戏台演乐图》的边角,把那些矿物颜料染成暖橙色。柳玉坐在石凳上,手里捧着那本泛黄的乐谱,指尖在音符上反复摩挲——乐谱是线装的,纸页脆得像枯叶,每翻一页都要格外小心,生怕弄破。
“不对。”柳玉突然停住动作,眉头拧起来,“这页的‘商调’不对,师傅教我的时候,这里应该有个转音,可乐谱上没标,反而画了个奇怪的符号。”她把乐谱递到安诺面前,指着一行音符旁的墨痕——那是个类似“山”字的符号,笔画里还嵌着细微的槐木纤维,和幔帐残片的材质一模一样。
安诺接过乐谱,借着手机的冷光细看。符号的下方还有几处极淡的压痕,像是用指甲刻出来的,凑在一起像个小小的“槐”字。“江树,你看这个符号,有没有见过类似的?”她把手机递给江树,后者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翻到之前画的戏台结构图,突然指着藻井的木架纹路:“你看,藻井第八根木梁上的花纹,和这个符号几乎一样!”
周明站在一旁,原本一直沉默,此刻忽然开口:“我爷爷的旧箱子里,好像有块玉,上面也刻着这种符号。”他的声音有点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我小时候偷偷翻过,我爷爷看到了,把我骂了一顿,说那是‘不能碰的东西’,后来就把箱子锁起来了,放在阁楼最里面。”
安诺和江树对视一眼——周明的爷爷是周老栓,当年帮张老财逼散戏班的人,他的旧箱子里藏着和乐谱符号一致的玉,这绝不是巧合。“周明,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那个箱子?”安诺的语气很轻,“这可能和苏梅班主的唱腔传承有关,也能帮你爷爷理清当年的事。”
周明犹豫了很久,指尖在裤缝上蹭了蹭,最终点了点头:“跟我来,但你们别乱碰里面的东西,我爷爷的脾气倔,要是知道我把人带进去,在地下也不安生。”
众人跟着周明往村西头走,他家的老房子是土坯墙,屋顶盖着青瓦,院门口的老枣树下堆着些柴火。周明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院子里的石板路长着青苔,踩上去滑溜溜的。
“阁楼在二楼,楼梯不稳,你们慢点。”周明走在前面,手里拿着个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中晃出晃动的尘粒。二楼的阁楼很小,堆满了旧家具,最里面放着个红漆木箱,箱子上的锁已经锈死,锁孔里积着厚厚的灰。
江树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小螺丝刀,小心地撬开锁——箱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槐香飘出来,里面铺着块深蓝色的土布,布上放着块巴掌大的白玉,玉上刻着“山”形符号,旁边还有个小布包,里面裹着几张泛黄的纸。
柳玉拿起白玉,指尖刚碰到玉面,突然“呀”了一声:“这玉是温的!师傅说过,戏班有块‘定音玉’,能校准唱腔的音准,遇着槐香会变温,就是这个!”她把玉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里面还嵌着槐木芯,所以会有槐香!”
安诺打开小布包,里面是几张信纸,字迹潦草,是周老栓的笔迹:“民国三十六年冬,张老财逼我藏定音玉,说若戏班有人来找,就把玉扔去老槐树下的石缝里,不然就烧我家房子。我没扔,藏在箱子里,苏梅姑娘,对不住。”信纸的最后,还画着个简单的地图,标注着老槐树下的石缝位置,旁边写着“玉归原处,音归戏”。
“老槐树下?是村口那棵吗?”鲁小山凑过来,指着地图上的标记,“我昨天接槐露的时候,好像看到树下有个石缝,被杂草挡住了!”
江树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村口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落在老槐树上,树影像个巨大的鬼影。“现在就去,趁着没人,把定音玉放回去——苏梅班主的意思,应该是让定音玉回到原来的位置,才能激活唱腔的完整乐谱。”
众人拿着玉和地图,往村口的老槐树走。树下的杂草很高,鲁小山用木棍拨开杂草,露出一个半尺宽的石缝,石缝里塞着块旧布,布上沾着暗红色的染料,和之前布垫上的染料一模一样。
“有人来过这里!”安诺蹲下身,用镊子夹起旧布,布上还有新鲜的划痕,像是刚被人动过,“而且还想拿里面的东西,没成功。”
江树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往石缝里照——石缝很深,里面有个小小的木盒,盒盖是打开的,像是被人翻找过。柳玉小心地把定音玉放进木盒,刚放进去,玉面突然亮起淡淡的白光,石缝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嗡嗡”声,像是琴弦震动的声音。
“乐谱!快把乐谱拿出来!”柳玉突然喊道。安诺连忙掏出乐谱,刚翻开那页有符号的纸,白光就透过纸页,把符号映在地上,原本的“山”字符号变成了完整的音符,旁边还多出几行小字:“商调转羽调,需以槐露润喉,定音玉为引,唱至‘戏终’,音归本位。”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黑影拿着木棍,朝着柳玉手里的乐谱砸过来。“住手!”江树反应快,一把推开柳玉,自己伸手挡住木棍,木棍重重砸在他的胳膊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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