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谈和松鼠对视一眼,默默抬起沉重的泡沫箱,跟在一个搬着巨大章鱼的“信徒”后面,向那栋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建筑走去。
礼堂的大门敞开着,里面透出幽暗、粘稠的蓝绿色光芒。踏入门口的瞬间,一股更加浓郁、更加令人窒息的混合气味如同粘稠的液体般包裹上来!浓重的鱼腥、海藻腐烂的甜腥、血腥气、劣质线香燃烧的焦糊味……还有一种……冰冷、滑腻、如同亿万只细小生物在粘液中蠕动爬行所散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活”的气息!
礼堂内部空间巨大,但原本的座椅已被全部拆除。地面上用暗红色的、仿佛混合了某种矿砂和粘稠液体的颜料,绘制着一个巨大无比、复杂扭曲的法阵!法阵的线条并非几何图形,更像是无数纠缠蠕动的触手、扭曲的漩涡和难以名状的亵渎符号构成!法阵的中央,并非供奉着传统意义上威严神圣的龙王塑像。
那里矗立着一尊……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偶像”!它高达三米有余,主体由无数惨白、扭曲、如同巨大痛苦肢体的珊瑚枝桠粗暴地堆砌、熔铸而成,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闪烁着幽暗蓝绿色荧光的粘稠苔藓和不断蠕动、分泌粘液的藤壶!一些巨大深海鱼类的惨白骨骼被强行嵌入珊瑚的缝隙,巨大的鱼头骨空洞的眼窝里,镶嵌着闪烁着诡异磷光的巨大宝石!更令人作呕的是,偶像的“头部”区域,并非龙头,而是由数十个大小不一、形态各异、如同腐烂肉瘤般的巨大贝壳拼凑而成,贝壳张开的缝隙里,探出无数细小的、如同活物般微微颤动的珊瑚虫触须!整个偶像散发出一种粘稠、冰冷、滑腻的实体化恶意,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眼睛正从那扭曲的缝隙中窥视着下方渺小的信徒!它扭曲的姿态,散发着一种源自生命最底层、最原始的混乱与亵渎!绝非龙王!这是深海的噩梦!是归墟的具象!
这就是他们崇拜的“龙王爷”?林谈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攥紧!手臂上的星渊烙印传来一阵尖锐到撕裂灵魂的剧痛!他仿佛听到无数来自深渊的、充满了饥渴与疯狂的呓语,正从那扭曲的珊瑚贝壳偶像深处涌出,冲击着他的意识!这偶像本身,就像一扇微型的、活着的“门”!在不断散发着污染和召唤!
祭坛周围,已经跪伏着数十名深蓝制服的信徒。他们额头触地,身体以一种极其僵硬刻板的频率起伏着,口中念念有词,发出的却并非人声,而是一种低沉、粘稠、如同无数气泡在深海中破裂的咕噜声!他们的眼神狂热而空洞,仿佛灵魂已经被那扭曲的偶像彻底吸走,只剩下被程序操控的躯壳在履行着某种邪恶的仪式!
几个管事模样的人,穿着镶金边的袍子,如同提线木偶般在祭坛边缘僵硬地走动,指挥着新搬运来的“祭品”摆放位置。他们将那条巨大的章鱼拖到法阵的一个特定节点,用骨质的匕首割开它的腕足,让粘稠的、散发着荧光的蓝色血液流入地上的凹槽。将挣扎的海龟固定在另一个节点,敲开它的背甲,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最后,目光落在了林谈和松鼠抬进来的那几条石斑鱼,以及……泡沫箱后面,低着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松鼠身上。
一个管事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松鼠纤细的身形和低垂的脸庞,刻板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程序化的“评估”光芒。
“祭品……不够鲜活……”他用平板的声音说道,目光转向旁边一个装满**深海怪鱼的铁笼,里面几条眼珠猩红、长满獠牙的怪鱼正疯狂撞击着笼壁,“龙王爷……需要更鲜活的‘灵’……时辰快到了……还差一个‘引子’……”
他的目光,再次如同实质般,落在了松鼠身上!那眼神里没有丝毫人类的**,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挑选合适齿轮般的计算!
管事那双空洞、如同玻璃珠般的眼睛死死钉在松鼠身上,冰冷的评估目光像手术刀般刮过她纤细的脖颈。空气中弥漫的鱼腥、血腥和深海粘液的恶臭瞬间变得无比浓烈,粘稠得如同实质,裹挟着那尊扭曲珊瑚贝壳偶像散发出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实体化恶意,沉沉地压在每一个角落。
“时辰……快到了……还差一个‘引子’……”平板无波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冰冷的机械合成音,在信徒们低沉粘稠的咕噜祷告声中显得格外刺耳。旁边那个装满猩红眼珠怪鱼的铁笼被粗暴地踢了一脚,里面的生物撞击得更疯狂,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如同绝望的鼓点敲在林谈心头。
松鼠的身体瞬间绷紧,头垂得更低,抱着泡沫箱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指节几乎要刺破皮肤。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非人的目光,像冰冷的蛞蝓爬过脊背,带来生理性的强烈厌恶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就在那管事刻板地抬起手臂,指向松鼠的瞬间!
“噗通!”一声沉闷的响声在寂静的祭坛边缘格外突兀!林谈身边,那个一直麻木搬运、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信徒,毫无征兆地身体一软,直挺挺地向前扑倒!他怀中抱着的一个装满黑色粘稠液体的陶罐脱手飞出,里面似乎是某种深海生物的墨汁或血液,罐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不偏不倚,正正砸向那个指向松鼠的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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