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内对抗赛的那一记空接，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帝光篮球部漾开了层层涟漪。

比赛结束后，队员们各自散开进行拉伸和放松。陈屿川正弯腰压着腿，一片阴影笼罩下来。他抬头，对上了赤司征十郎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那异色的瞳孔里看不出喜怒，却自带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

“陈屿川。”赤司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耳中，“刚才那次进攻，指挥得很果断。”

陈屿川直起身，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只是根据场上的形势做出了判断，赤司队长。”

赤司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但那弧度转瞬即逝，让人怀疑是否是错觉。“观察局势，合理利用队友的优势，这是优秀球员的素质。”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正在场边仰头喝水的青峰和一脸无聊拍着球的紫原，“你很懂如何‘使用’他们。继续保持这种清晰的思路，帝光需要的是能带来胜利的头脑。”

这番话听起来是称赞，但陈屿川心里却咯噔一下。“使用”这个词，带着一种冰冷的工具感，与他想要守护的“团队”概念相去甚远。赤司看中的，似乎是他能提高“奇迹”们效率的能力，而非促进他们之间的羁绊。

“我只是觉得，大家的能力结合起来，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陈屿川谨慎地选择着措辞。

“没错。”赤司颔首，“将个体的力量导向集体的胜利，这才是正确的道路。至于过程如何，并不重要，结果才是一切。”他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记住，在我的领导下，胜利是唯一的准则。任何妨碍胜利的因素，都会被清除。”

赤司说完，淡淡地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留下陈屿川站在原地，后背莫名渗出一丝寒意。赤司的理念像一把精心打磨的双刃剑，极致高效，却也极致危险，它正在将“奇迹的世代”塑造成一台无敌的战车，却可能碾碎沿途所有温情的纽带。

“喂，屿川，发什么呆呢？”青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一条汗巾扔了过来，“刚才那球传得不错嘛，虽然你小子指挥起人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陈屿川接过汗巾，笑了笑，暂时将忧虑压下：“是你和紫原跳得高接得住。”

“啊~那个啊，”紫原敦慢悠悠地晃过来，拆开一根新的美味棒，“小陈你喊得那么大声，想不听都难。不过空接确实比一个人硬打省力一点。”他舔了舔嘴角的碎屑，语气依旧懒散，但至少没有排斥。

这时，桃井五月小跑着过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手里拿着她的笔记本：“屿川哥！刚才那次配合的数据我初步记录下来了！看，当青峰君从侧翼启动，吸引对方防守注意力，同时紫原君向篮下移动，这个时机……”她滔滔不绝地分析着，眼神发亮，完全沉浸在数据的海洋里。

青峰看着桃井的样子，撇了撇嘴：“五月你眼里就只有数据吗？”

桃井这才反应过来，脸一红，合上笔记本：“当、当然不是！我是说，这次的配合非常成功！”

陈屿川看着桃井有些慌乱的样子，不禁莞尔。她这份对篮球的纯粹热爱和执着，总是能冲散他心头的阴霾。

训练结束后，陈屿川和桃井照例留在资料室整理今日的数据。窗外天色已暗，繁星初现。

“五月，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吧？”陈屿川一边在电脑上输入数据，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

桃井敲击键盘的手指一顿，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屿川哥你怎么知道？”

“之前听青峰提起过。”陈屿川笑了笑，心里默默感谢了一下那位粗线条但记性还不算太差的好友，“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桃井的脸颊微微泛红，在电脑屏幕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不、不用什么礼物啦！屿川哥你们能陪我一起过生日，我就很开心了。”她低下头，声音变小，“而且……最近大家都那么忙……”

“生日当然要庆祝。”陈屿川语气温和却坚定，“礼物我也会准备的，希望你会喜欢。”

桃井偷偷抬眼看了他一下，心跳有些加速，小声道：“那……谢谢屿川哥。”

接下来的几天，陈屿川除了训练和学习，多了一项秘密任务——准备桃井的生日礼物。他否决了买现成礼物的想法，总觉得不够特别。一天晚上，他翻看自己和青峰、桃井从小到大的合照（主要是桃井细心收集的），目光停留在一张几年前三人在社区篮球场拍的旧照片上。照片上的他们，笑容灿烂，浑身脏兮兮的，却洋溢着最简单的快乐。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他找出桃井平时最常用的那本厚厚的资料笔记本，封面已经有些磨损。他小心翼翼地将旧照片扫描，打印出来，又精心设计了一个简洁的封面排版，将照片嵌在左上角，旁边用烫银的字体印上了“帝光篮球部数据档案 - 桃井五月”的字样。他还特意在扉页留下了一行小字：“致最不可或缺的我们——数据背后，是共同的汗与梦。” 他找到一家可以定制笔记本封面的小店，忐忑地下了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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