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风终于带了点暖意,实验中学的梧桐树开始冒新芽,可高三(1)班的空气却依旧紧绷——距离高考只剩三个月,黑板右侧的倒计时牌每天都在减少,课桌上的复习资料堆得更高,连课间讨论的话题,都离不开“模拟考分数”“错题复盘”。
江翊坐在座位上,额角的缝线刚拆没几天,淡粉色的疤痕还清晰可见。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地理模拟卷,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昨天晚上的场景——江建军被警察警告后,居然找到了他妈妈打工的餐馆,堵在门口要钱,还威胁说“要是不还钱,就找你儿子的同学麻烦”。这句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让他坐立难安。
“江翊,这道‘工业区位选择’的题,你上次说的思路我还是有点没懂,再给我讲一遍呗?”林溪拿着错题本,轻轻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眼里带着认真的笑意。自从江翊拆线后,她每天都会抽出课间时间,找他问错题——一方面是真的有不懂的地方,另一方面,也是想多陪陪他,怕他因为家里的事胡思乱想。
可江翊却像没听见一样,没有抬头,只是把手里的模拟卷往旁边挪了挪,声音很淡:“我现在没空,你问陆知行吧。”
林溪愣了一下,手里的笔顿在纸上。这是江翊第一次这样对她说话——以前不管多忙,只要她问问题,江翊都会放下手里的事,耐心地给她讲解,就算是家里最困难的时候,也从没这样冷淡过。
“怎么了?是不是复习太累了?”林溪放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别硬撑着。”
江翊这才抬起头,眼神却很陌生,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我没事,就是不想讲题。你以后别总来找我了,自己多看看书,或者问老师也行。”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林溪心上。她看着江翊避开的眼神,心里有点委屈,却还是强装镇定:“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还是……你还在担心你叔叔的事?”
提到“叔叔”两个字,江翊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猛地站起来,手里的模拟卷掉在地上,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跟你没关系!我都说了别来找我,你听不懂吗?”
周围的同学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看过来,小声议论着。林溪的脸颊瞬间红了,手里的错题本攥得紧紧的,眼眶有点发烫——她不明白,江翊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陆知行刚好从外面回来,看到这一幕,赶紧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模拟卷,递给江翊:“江翊,你怎么了?跟溪溪好好说话啊,她也是好心问你题。”
江翊却没接模拟卷,只是看着林溪,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担忧,还有一丝被迫的决绝:“我不是跟你发脾气,我是认真的。以后你们别再靠近我了,会被连累的。”
“连累?”陆知行皱起眉,语气里满是不解,“你说什么呢?咱们是好朋友,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家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有困难一起解决,怎么会连累我们?”
“就是啊,江翊,”林溪也站起来,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你叔叔的事,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警察不是已经警告过他了吗?他不敢再来闹事了,你别担心……”
“他敢!”江翊打断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恐惧,“他昨天去找我妈了,还说要找你们麻烦!他就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不想因为我家的事,让你们受到伤害,更不想让你们因为我分心,影响高考!”
他终于说出了心里的担忧——江建军的威胁像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怕江建军真的会去找林溪和陆知行的麻烦,怕他们因为自己受伤,更怕他们为了帮自己,耽误了复习,最后连理想的大学都考不上。他宁愿自己一个人扛着所有困难,也不想连累最在乎的朋友。
林溪看着江翊泛红的眼眶,心里突然就懂了——他不是冷淡,不是厌烦,而是在害怕,在刻意推开他们,想把所有危险都自己扛下来。她走上前,轻轻拉住江翊的胳膊,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江翊,你别一个人扛着,我们不怕被连累。你忘了吗?之前你帮我整理历史错题,帮知行背洋流分布图,现在你遇到困难,我们怎么可能不管你?”
“就是!”陆知行也走过来,拍了拍江翊的肩膀,“你叔叔要是真敢来找我们麻烦,我们就再报警!而且学校现在安保那么严,他根本进不来!咱们三个说好要一起考上理想的大学,一起去南方吃早茶,一起去北方看雪,你不能说话不算数,把我们推开啊!”
江翊看着眼前的两个朋友,眼眶终于忍不住红了。他想起以前一起刷题的日子,想起林溪挡在他身前的样子,想起陆知行第一时间报警的冷静,心里的防线瞬间就崩了。他一直以为,推开他们是在保护他们,却忘了,真正的朋友,从来不会在对方困难的时候离开。
“可是……我怕你们会受伤,怕影响你们高考……”江翊的声音带着哽咽,再也绷不住之前的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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