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雪还没化,实验中学的早读课刚结束,走廊里就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林溪正低头整理历史错题,突然听到前排同学小声议论:“你们看到江翊了吗?今天早上没看见他,连早自习都没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笔顿在纸上。江翊从来不会无故缺课,就算前几天发烧,也撑着来学校听了半节课。她拿出手机,想给江翊发消息,却发现昨晚的消息还没回复——平时他再忙,也会在睡前回一句“晚安”,可昨晚的对话框停留在她发的“明天写生记得带手套”,后面是空的。
“别担心,可能是路上堵车了。”陆知行看出她的不安,递过来一颗草莓味的糖,“他昨天还跟我说,今天要把地理模拟卷的错题讲给你听呢,肯定不会不来的。”
话虽这么说,林溪却总觉得心里发慌。她盯着教室门口,每一次有人走进来,都忍不住抬头看,可直到第一节课铃声响起,江翊的座位还是空的,桌角整齐叠着的地理练习册,连翻都没翻开过。
课间的时候,班主任李老师突然把林溪和陆知行叫到办公室。她的脸色比平时严肃,手里捏着一张没折好的假条,见他们进来,轻轻叹了口气:“江翊今天来不了了,他家里出了点事,他爸爸昨晚突发心梗,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心梗?”陆知行手里的练习册“啪”地掉在地上,声音都变了调,“怎么会这样?昨天下午我还跟他一起走的,他说他爸爸最近在忙项目,就是有点累,没说不舒服啊!”
林溪的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她想起江翊之前提过,他爸爸是北方理工的教授,最近在带一个地质勘探的项目,经常加班到半夜。上次江翊生日,他还笑着说“等爸爸忙完这个项目,就带咱们去地质公园玩”,可现在……
“他妈妈早上给我打电话,声音都在抖,说江翊现在在医院守着,没心思来学校。”李老师把假条递给他们,“你们是他最好的朋友,要是方便的话,晚上放学可以去医院看看他,别多问,陪他坐一会儿就好。”
从办公室出来,走廊里的阳光很亮,却照不进心里的阴影。陆知行捡起因练习册,手指捏得发白:“咱们晚上就去医院,带点江翊喜欢吃的草莓蛋糕,他昨天还说想吃呢。”
林溪点点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她拿出手机,翻到和江翊的聊天记录,往上滑,全是他发的地理知识点总结、历史答题模板,还有偶尔的“今天的夕阳很好看,你看到了吗”。最上面一条,是她昨天发的写生提醒,后面空着的对话框,像一道没愈合的伤口。
下午的课,林溪和陆知行都没听进去。老师在讲台上讲数学大题的解题思路,林溪却总想起江翊低头整理错题的样子——他总是把最难的题用红笔标出来,在旁边写“这道题你肯定能会,慢慢来”;陆知行对着地理洋流图发呆,脑子里全是昨天和江翊一起背洋流分布的场景,他还笑江翊“你爸爸是地质教授,你怎么还记混寒流暖流”,江翊当时只是无奈地笑,说“我爸爸总说我不够细心”。
放学铃声一响,两人就往校外的蛋糕店跑。陆知行选了江翊最喜欢的草莓蛋糕,还特意让店员写了“加油”两个字;林溪买了一杯热牛奶,是江翊常喝的牌子,她说“医院里冷,让他喝点热的”。
医院的走廊很安静,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让人心里发闷。他们按照李老师给的病房号,找到住院部三楼的重症监护室门口,远远就看到江翊坐在长椅上,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红红的,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缴费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江翊。”林溪轻轻叫他,声音里带着心疼。
江翊抬起头,看到他们,愣了几秒,才慢慢站起来。他想笑,嘴角却扯不出弧度,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们好好在学校复习吗?”
“你都这样了,我们哪有心思复习。”陆知行把蛋糕递给他,又把热牛奶塞到他手里,“先喝点热的,你看你,外套都没穿厚点,手这么凉。”
江翊接过牛奶,指尖传来温热的温度,眼眶突然就红了。他别过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小声说:“昨晚我爸加班回来,说有点胸闷,我还以为是累的,让他早点睡,结果凌晨的时候,他就说喘不上气……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情况很危险,现在还在抢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我妈一直在哭,我不敢跟她哭,只能在这里等着。我爸还说,等我考上北方理工,就带我去他的实验室,还说要教我认地质标本……”
林溪看着他强撑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她想起江翊之前说过,他爸爸是他的榜样,他之所以想考北方理工的地质工程专业,就是因为小时候跟着爸爸去地质勘探,觉得“能找到地下的宝藏,特别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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