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梧桐叶的清香,卷过教学楼前的花坛,将几朵迟开的月季吹得轻轻摇曳。课间操的音乐刚停,操场上瞬间炸开了锅——抱着篮球的男生勾肩搭背往器材室跑,女生们围坐在树荫下分享零食,连空气里都飘着青春的热闹劲儿。
陆知行抱着刚借的篮球从器材室出来,指尖还沾着橡胶的涩味。他习惯性地往教学楼门口扫了一眼,想喊林溪和苏晓晓来操场看他打球,却在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脚步猛地顿住了。
林溪和江翊就站在不远处的香樟树下,两人手里都捧着一本蓝色封皮的物理练习册,书页被风掀起小小的角。林溪正指着某道题的解题步骤,眉头轻轻蹙着,像是在纠结某个公式的用法;江翊微微侧着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耐心地讲解着,偶尔抬手在书页上划重点,指尖不经意间碰到林溪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很快移开目光,林溪的耳尖悄悄红了。
更让陆知行心头一紧的是,一阵风突然吹过,把林溪的刘海吹得乱翘,挡住了她的眼睛。江翊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带着薄茧,轻轻将那缕乱发捋到她的耳后,动作自然得像是练习过无数次。林溪抬起头冲他笑了笑,那笑容很轻,却像颗小石子,猛地砸进陆知行的心里,溅起密密麻麻的不舒服。
“知行!发什么呆呢?球都快掉了!”篮球队的队友赵磊在操场另一端喊他,手里还挥着一瓶矿泉水,“赶紧过来啊,就等你开球了!”
“来了!”陆知行慌忙应了一声,下意识地攥紧篮球,橡胶的纹路硌得手心发疼。他又看了一眼香樟树下的两人——江翊正把自己的练习册递给林溪,上面写满了红色的批注,林溪接过时,还轻轻说了句“谢谢你”,声音软得像棉花。
直到两人并肩走进教学楼,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陆知行才抱着篮球,慢吞吞地往操场走。脚下的梧桐叶被踩得“咔嚓”响,可他却没心思在意这些——以前课间操结束,林溪总会拿着纸巾跑过来,帮他擦额头上的汗,苏晓晓则会抢过他的篮球,嚷嚷着要“跟他比三分球”;可现在,他们的注意力好像都被江翊分走了,连放学回家的路上,都很少再像以前那样,三个人勾着肩膀,叽叽喳喳地聊一路。
“怎么回事啊知行?魂不守舍的!”赵磊把矿泉水扔给他,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打趣,“刚才在器材室门口盯着教学楼看,该不会是看上哪个女生了吧?我可看到了,林溪和江翊刚从那边走,你该不会是在看林溪?”
陆知行拧开瓶盖灌了口冰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压下心里的烦躁。他把水瓶往地上一放,抓起篮球往篮筐扔去——篮球砸在篮板边缘,“哐当”一声弹了回来,连篮筐都没碰到。
“失手了啊!”赵磊惊讶地说,“你平时三分球不是百发百中吗?今天怎么连篮板都没沾到?肯定有问题!”他凑过来,用胳膊肘碰了碰陆知行的肩膀,“说实话,是不是跟林溪闹别扭了?还是……跟江翊有矛盾?”
“没有!”陆知行立刻否认,声音比平时大了些,“我就是没睡好,状态不好而已。”
可他自己知道,根本不是没睡好。最近这些天,江翊和林溪的互动像放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上次美术课,林溪忘带白色颜料,江翊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颜料管递了过去,还帮她调好了需要的浅灰色;上周六补课,他看到林溪在图书馆帮江翊整理物理笔记,笔记上画着小小的星星图案,是林溪最喜欢的样子;昨天放学,他在文具店门口看到江翊给林溪买速写本,那本速写本封面是深蓝色的,上面印着细碎的银星,跟江翊书桌上那幅星空画的风格一模一样。
他不是讨厌江翊。以前他觉得江翊虽然话少,但人很靠谱——江翊会帮他补习他最头疼的物理,会在他打篮球受伤时,默默递过来一瓶云南白药,甚至在他爸来学校闹事时,江翊还站出来帮他解围。他一直把江翊当成好朋友,可现在,看着林溪对江翊越来越好,他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
这种感觉很奇怪,不是愤怒,也不是讨厌,更像是一种害怕——害怕林溪会因为江翊,渐渐不跟他一起回家,不再帮他擦汗,不再听他讲篮球赛的趣事;害怕他们三个多年的友谊,会因为江翊的加入,变得不一样。
课间操结束的铃声响了,同学们陆陆续续往教室走。陆知行没跟赵磊一起回去,而是抱着篮球,绕到操场最偏僻的角落——那里有一棵老槐树,树下堆着些废弃的桌椅,平时很少有人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那是上周跟校外的人偷偷买的,本来想试试味道,一直没敢拿出来。今天心里实在烦躁,他抽出一根烟,刚想找打火机,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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