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素从二十四楼一跃而下。
耳畔是呼啸的风声,失重感死死攫住心脏,带来一种近乎窒息的快意。下方,都市的霓虹化作流淌的光河,冰冷而遥远。
“终于……结束了。”
三年。
整整三年。
他像一具被抽去灵魂的空壳,在名为“生活”的泥沼里挣扎,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沉重。挚爱背叛,事业崩毁,昔日所有的意气风发,都成了刻在笑话集扉页的墓志铭。抑郁症是附骨之蛆,一点点啃噬掉他所有的光和热。
最后的记忆,是顶楼冰冷的栏杆,和脚下那片令人眩晕的虚空。
然后——
不是预想中的撞击与黑暗,也不是灵魂升腾的解脱。
是撕裂。
一种超越物理层面、作用于存在本身的、蛮横至极的撕裂。
仿佛有一只无形巨手,将他这缕微不足道的意识从原有的躯壳、从熟悉的世界法则中,硬生生抠了出来,扔进了一条由混乱与流光构成的隧道。
无数破碎的画面、扭曲的色彩、无法理解的低语与咆哮,如同高速行驶的列车窗外模糊的景致,疯狂地冲刷着他的感知。他感觉自己在被拉扯,被挤压,被重塑,时间的观念彻底失效,只剩下永恒般的痛苦与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骨头几乎散架的剧痛,他重重砸落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
意识在短暂的空白后,艰难地重新汇聚。
他没死?
不,那种存在的撕裂感做不了假。这里……绝不是他跳下去的那个世界。
他费力地睁开仿佛黏在一起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残存的、属于现代都市人的认知体系,瞬间崩塌。
天空是诡异的暗紫色,仿佛一块巨大无比的、浸透了陈旧血液的绸缎,其上悬挂着三颗大小不一、散发着惨白或幽绿光芒的星体,投下冰冷而死寂的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味,混合着硫磺、腐朽和某种……蛮荒的气息。
他撑起剧痛的身体,环顾四周。
他正躺在一片广袤的、布满暗红色沙砾的荒原上。远处,是扭曲狰狞、如同怪兽骸骨般的黑色山峦。近处,几株从未见过的、形态类似仙人掌却泛着金属光泽的植物顽强地生长着。
风吹过,卷起沙砾打在脸上,带着刺痛和彻骨的寒意。
“我……操……”
一句国骂,干涩而微弱地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
这不是地球。
任何一个有基本常识的人都能得出这个结论。
跳楼自杀,没死成,反而……穿越了?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冲击着他本已千疮百孔的心灵。求死不得,反而被扔到了这么一个鬼地方?命运跟他开的这个玩笑,未免太过残酷和滑稽。
他尝试调动那具疲惫不堪的身体,发现除了坠落带来的酸痛,似乎并没有致命伤。而且,这具身体……好像就是他自己的,只是年轻了一些,回到了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连穿着都是跳楼时那身廉价的休闲装。
他苦笑着,挣扎着站起身。求死是一回事,但既然没死成,生物求生本能还是让他开始观察这个陌生的环境。
当务之急,是活下去。
尽管他内心深处对“活着”这件事依旧充满倦怠,但刻在骨子里的、属于现代人的那点“苟且”精神,让他开始思考现状。
没有水,没有食物,空气中陌生的成分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温度也低得吓人。这具普通人的身体,在这种环境下恐怕撑不过一天。
“贼老天,你玩我呢?”他仰头看着那诡异的紫色天空,喃喃自语,语气里听不出是愤怒还是自嘲。
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波动从他侧后方传来。
他下意识地转头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空中,空间像是水面一样荡漾起涟漪,紧接着,两道身影凭空出现,缓缓降落在地。
那是两个“人”?
不,严格来说,他们的外形与人类无异,但那种气质和装扮,绝非地球所有。
其中一人,身着藏青色古朴长袍,袍袖上绣着云纹,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另一人则穿着紧身的黑色劲装,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疤痕,眼神凶悍。
两人甫一落地,便剑拔弩张,显然是敌对关系。
“赵老三,把‘地脉紫芝’交出来!否则,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处!”黑袍疤面男厉声喝道,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吞吐着寒芒的短刃。
“哼,李瘸子,就凭你也想从我手中夺宝?痴心妄想!”青袍男子赵老三冷笑一声,反手抽出一柄长剑,剑身之上,竟隐隐有淡青色的气流环绕。
林见素瞳孔微缩,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将自己缩在一块巨石的阴影之后。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彻底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只见那李瘸子低吼一声,身形如鬼魅般窜出,手中短刃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带起刺耳的破空声。而赵老三则不慌不忙,长剑一挥,那淡青色气流骤然凝聚,化作一道半月形的风刃,呼啸着斩向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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