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延昭紧锣密鼓地整顿内部、构建“听风”、严阵以待耶律休哥之时,一场突如其来的、远比黑松口之战更加猛烈、更加致命的危机,如同蓄势已久的雷霆,轰然劈向了看似稳固的宋军东路防线!
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带着血与火的气息,如同一只绝望的乌鸦,一头扎进了北疆行营!
“报——!!!杨都部署!东路急报!曹彬将军所部……在岐沟关……遭遇耶律休哥主力伏击!二十万大军……溃败!曹将军……生死不明!耶律休哥已突破岐沟关,兵分两路,一路南下威胁河间府,一路……一路向西,直扑我西路而来!!”
“什么?!”
饶是杨延昭心志坚毅如铁,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禁浑身剧震,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眼前一阵发黑!
岐沟关!又是岐沟关!历史上雍熙北伐惨败的标志性地点!他千防万防,提醒了父亲,稳住了西路,却没想到,历史的惯性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狠狠地报复了他的干预——东路主帅曹彬,这位大宋开国名将,竟然重蹈了覆辙!
二十万大军溃败!主帅生死不明!这意味着整个河北东路的门户已然洞开!耶律休哥的西路军,可以毫无阻碍地长驱直入,与耶律斜轸合流,届时,他这刚刚有所起色的西路防线,将面临两面夹击的灭顶之灾!
“消息……确切吗?”杨延昭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千真万确!溃兵已至雄州,沿途州县震动!耶律休哥的西路军先锋,距我东路边境已不足三日路程!”信使脸色惨白,声音带着哭腔。
大帐内,闻讯赶来的诸位杨家兄弟,也全都惊呆了。大哥杨延平脸色煞白,三哥杨延光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七郎杨延嗣更是急得跳脚:“六哥!怎么办?!辽狗要是从东边压过来,咱们可就……”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杨延昭。他是主心骨,是西路唯一的希望。
杨延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历史的轨迹被强行扭转,危机以另一种更凶险的方式降临。但他不能乱,他一旦乱了,整个西路,乃至整个河北,可能就真的完了!
他快步走到巨大的北境舆图前,目光死死盯住耶律休哥西路军可能的进军路线。
“不能让他过来……”杨延昭喃喃自语,“必须在耶律休哥与耶律斜轸会师之前,拦住他,或者……至少重创他,打乱他的部署!”
可是,拿什么去拦?西路宋军经过连番苦战,满打满算能战之兵不过四五万,还要分守各处关隘,如何能正面阻挡刚刚大胜、士气如虹的耶律休哥主力?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
他猛地转身,目光扫过诸位兄长,声音沉静得可怕:“诸位兄长,耶律休哥新胜,必生骄矜之气,且其千里奔袭,意在速战,后勤必然无法及时跟上。此其强,亦其弱!”
他手指点向舆图上一处名为“君子馆”的地方。此地乃是一处废弃的驿馆,位于耶律休哥西进必经之路的一处狭窄谷地,两侧山势虽不十分险峻,但足以藏兵。
“我要在这里,给他准备一份‘大礼’!”杨延昭眼中闪烁着冰冷而决绝的光芒,“他不是想速战速决,与耶律斜轸会师吗?我偏要让他在这里,磕掉几颗牙!”
“六弟,你是想……设伏?”杨延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但眉头紧锁,“可耶律休哥用兵如神,岂会轻易中伏?况且,我军兵力有限,若伏击不成,反被其缠住,则西路危矣!”
“所以,此计的关键在于,‘饵’要足够香,‘网’要足够隐蔽,出手要足够狠辣!”杨延昭语气斩钉截铁,“这个‘饵’,由我来做!”
他环视众人,开始下达一连串在外人听来几乎是自寻死路的命令:
“大哥,你立刻行文朝廷,以及西路各州军,就说……我闻听东路溃败,忧愤交加,旧伤复发,呕血昏迷,已无法理事。西路军务,暂由你代理,并……并向朝廷请求,允许西路兵马,酌情后撤,避敌锋芒!”
“什么?!”众兄弟大惊失色。这岂不是示弱于敌,自乱军心?
“这是疑兵之计!”杨延昭解释道,“耶律休哥得知我‘病重’,西路‘欲退’,必定认为我军心涣散,不堪一击,会更加急于进军,以期在我军撤退前,与耶律斜轸完成合围!如此一来,其行军必然冒进,警惕性也会降到最低!”
“三哥,七弟!”他看向延光和延嗣,“你二人,立刻从麾下骑兵中,挑选五百最精锐、最悍不畏死的士卒,交由我亲自指挥!”
“六哥,你的伤……”杨延嗣担忧道。
“无妨!”杨延昭摆手,“此外,焦赞的‘跳荡营’全员,以及‘星火’第一期所有学员,全部集结,由我直辖!”
他将手中最锋利的两把尖刀,全部握在了自己手中。
“四哥,五哥,”他看向延辉和延德,“你二人负责主力布防。杨洪协助你们,率领西路主力,在君子馆后方三十里处的‘固安寨’一线,依托有利地形,构筑第二道防线。若……若我伏击失利,耶律休哥突破君子馆,你二人务必死守固安寨,为后方重整旗鼓争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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