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蛛丝马迹

宴会的喧嚣散去,定州城恢复了往日的秩序。杨延昭重返宣抚使司,仿佛一切又回到了西征之前的模样。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张耆的存在,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一颗石子,涟漪虽看似平复,水下却已暗流涌动。

杨延昭并未因朝廷的猜忌而束手束脚,反而以更积极的态度投入到北疆军务的整顿与建设中。他深知,唯有自身足够强大,足够无可挑剔,才能在这场无形的博弈中占据主动。

他加大了新式军械的研发和列装力度,尤其是针对辽军铁骑的强弩和针对西夏步跋子的壕沟、拒马战术,都在各军中进行推广和演练。同时,屯田戍边的政策也被推行到极致,广袤的边境线上,军堡与农田交错,既保证了粮食部分自给,也构建了纵深的防御体系。

张耆则继续履行着他“协理防务、核查军资”的职责,每日里不是翻阅账册,便是巡视各军寨、武库,偶尔还会召集一些中下层军官询问情况,态度依旧谦和,问询依旧专业。他与杨延昭保持着表面上的融洽,公事往来,礼数周全。

然而,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一场无声的较量正在进行。

宣抚使司,书房。

杨延光将一份名单放在杨延昭的案头,低声道:“六郎,查清楚了。近两个月来,张耆以各种名义,私下接触过的中下层军官,共计四十七人。其中,游击、都头一级三十五人,营指挥使九人,军都指挥使三人。”

杨延昭拿起名单,目光扫过上面的名字,大部分他都有印象,多是些有真才实学但或因性格、或因出身而不得重用的军官,也有少数是些心思活络、善于钻营之辈。

“他都问了些什么?”杨延昭放下名单,语气平淡。

“多是询问日常操练、军械损耗、士卒饷银发放是否及时、以及对……对太尉您和北疆现行军策的看法。”杨延光顿了顿,补充道,“据我们的人回报,张耆问话很有技巧,从不直接批评,多是引导对方倾诉,偶尔会流露出对某些军官‘怀才不遇’的同情,或对北疆‘某些惯例’表示‘理解但担忧’。”

杨延昭嘴角泛起一丝冷意:“倒是懂得收买人心。那些军官反应如何?”

“大部分人都很谨慎,只谈公务,不涉其他。但也有几人,似乎对张耆的‘赏识’颇为受用,言语间多有抱怨,尤其是一个叫孙敬的营指挥使,曾酒后对同伴言,若在张制置使麾下,必不至蹉跎至今。”

“孙敬……”杨延昭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能力尚可,但心胸狭隘,好大喜功,之前因与同僚争功被申饬过。“盯着他,但不必打草惊蛇。”

“明白。”杨延光点头,随即又呈上一份密报,“还有一事。我们安排在张耆随从中的眼线回报,前日深夜,张耆的一名亲随,曾秘密出城,在城东十里铺的一间废弃土地庙内,与一形迹可疑的商人模样之人接触,停留约一刻钟后各自离去。我们的人试图跟踪那商人,但对方极其警觉,在林中绕了几圈后便失去了踪迹。”

“商人?”杨延昭目光一凝,“可看清样貌?有何特征?”

“天色太暗,未能看清样貌。只隐约见其身形不高,动作敏捷,离去时骑的是一匹契丹常见的河曲马。”

契丹马?杨延昭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张耆的心腹,深夜密会一个形迹可疑、可能来自辽国的人?这绝非寻常!

“那间土地庙,查过了吗?”

“查过了,内外并无任何物品遗留,对方很谨慎。”

杨延昭沉吟片刻,道:“加派人手,严密监控张耆及其所有随从人员的动向,特别是夜间。另外,让我们的‘探事马’出动,重点排查近期入境的可疑商队,尤其是与契丹有关联的。记住,要绝对保密,不可让张耆有所察觉。”

他心中警铃大作。张耆若只是朝廷派来监视制衡他的,尚在规则之内。但若其与辽国有所勾结,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这不仅仅是权力斗争,而是叛国!

“难道他王钦若一党,为了扳倒我,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辽人暗通款曲?”杨延昭心中念头飞转,但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王钦若虽擅权谋,但通敌之罪,一旦败露,便是诛九族的大罪,他未必有这个胆子。或许,这只是张耆的个人行为?或是辽人的反间之计?

无论如何,此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与此同时,张耆的制置副使衙门内。

烛火摇曳,张耆独自坐在书房内,面前摊开的并非兵书或账册,而是一封以密语写就的短信。信的内容很短,只有寥寥数语,却让他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信是今日清晨,通过一个看似前来售卖皮货的商人送来的。信中说:“北院动向有异,似有另立炉灶之意。耶律隆庆与南朝某贵人往来密切,所图非小。望君谨慎,早做打算。”

“南朝某贵人……”张耆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脸色变幻不定。这封信来自他在辽国南京布下的一条极其隐秘的暗线,消息通常极为可靠。信中所指的“南朝某贵人”,虽然语焉不详,但结合他近日察觉到的一些蛛丝马迹,让他产生了一个极其不安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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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杨家六郎,看我如何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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