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突发事件

朝廷的旨意和汴梁朝堂的风声,如同初春的寒流,迅速席卷了整个北疆。尽管杨延昭已严令麾下谨言慎行,但一种无形的压抑感,还是不可避免地弥漫开来。尤其是对那些直肠子的军中悍将而言,这种来自背后的猜忌,比面对辽军的铁骑更让人憋闷。

宣抚使司的文书房灯火彻夜通明,书记官和幕僚们按照杨延昭的要求,一丝不苟地整理着需要上奏的各类文书、账册。过程繁琐而细致,力求每一个数字、每一桩案例都有据可查,无懈可击。

杨延昭本人则亲自起草那份“具折陈奏”的奏章。他避开了任何可能带有情绪化的言辞,以极其平实、客观的语气,详细阐述了莫州战后对有功士卒进行赏赐的军律依据、具体执行过程以及物资来源,并列出了所有涉及人员的名单和赏格。对于州县官员的“先行署理”,他也逐一说明了当时面临的实际情况(如原官战死、临阵脱逃或急需能吏稳定地方等),并附上了所有事后向吏部报备的文牍编号和日期。

这份奏章,更像是一份严谨的工作报告,通篇看不到丝毫委屈或自辩,只有冷静的事实和清晰的流程。写完最后一个字,用上宣抚大使的大印,杨延昭轻轻吁了口气。他知道,这份奏章抵达汴梁,在王钦若等人眼中,或许会被视为一种隐忍的示威,但在目前的情势下,这是唯一正确的应对方式——用绝对的坦荡和服从,来应对猜忌。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杨延昭全力应对朝廷审查之时,北疆内部,一些潜藏的矛盾和外部渗透的暗流,也开始借机涌动。

事件一:淤口寨风波

淤口寨是雄州以北的一个重要军寨,寨主王贵是杨延昭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作战勇猛,但性格粗豪,有时行事不免鲁莽。不久前,一伙大约百人的辽军散兵游勇流窜至淤口寨附近,被王贵率军击溃,俘获了数十人,并缴获了一批皮货、牲畜。

按北疆不成文的惯例,这类小规模战斗的缴获,部分会当场赏赐给参战士卒以激励士气,部分则充作军资。王贵此次也不例外,将部分皮货和牲畜分给了手下。不料,此事却被寨中一名不得志的文书官记下,并添油加醋,通过某种隐秘渠道,直接捅到了汴梁的御史台。

指控变成了:“淤口寨寨主王贵,纵兵抢掠归附宋境的蕃部,杀良冒功,破坏朝廷羁縻之策。”

这顶帽子扣得极大,直接将打击辽军散兵的行为,扭曲成了侵害已归附大宋的边境蕃部,不仅涉及军纪,更牵扯到敏感的民族政策。

消息传回定州,杨延昭震怒。他立刻下令拘传王贵至定州受审,并派出以执法严苛着称的幕僚携亲卫前往淤口寨彻查。

校场点兵台上,临时设了公案。杨延昭面色铁青地坐在主位,两旁是宣抚司的司法参军、录事参军等官员。王贵被除去甲胄,五花大绑地跪在台下,满脸不服与冤屈。

“王贵!你可知罪?”杨延昭的声音冷得像冰。

“太尉!末将冤枉!”王贵梗着脖子喊道,“末将所击,确是辽狗散兵!他们驱赶的牛羊,上面还有辽军烙印!寨中上下皆可作证!那姓刘的文书官,只因前次考核末将给了他一个‘中下’,便怀恨在心,污蔑构陷!”

“证据呢?”杨延昭厉声打断他,“你说他们是辽军散兵,除了烙印,可有其他凭证?那些被你们‘缴获’的蕃民,现在何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贵一时语塞。战斗混乱,谁还去仔细分辨那些被辽兵裹挟的牧民具体身份?缴获的物资分了,俘虏的辽兵也按律处置了,哪里还找得到所谓的“蕃民”来对质?

这时,派去核查的幕僚返回,呈上调查结果:经仔细查证,被王贵部攻击的队伍中,确实混有少量被辽军掳掠的边境蕃民,并在交战中有伤亡。缴获的物资中,也确有部分属于这些蕃民。王贵处置失当,未能有效甄别,且战后分配战利品程序粗糙,授人以柄。而那名文书官的指控,虽有夸大,但并非完全空穴来风。

案情基本清晰。王贵有错,但罪不至“杀良冒功”,更多是失察和程序不当。然而,此事已被捅到御前,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杨延昭看着台下犹自愤愤不平的王贵,心中五味杂陈。王贵是他的旧部,作战勇猛,也立过不少功劳。但如今,他必须做出抉择。

“王贵御下不严,处置失当,以致引发物议,损及军誉……”杨延昭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着,革去淤口寨寨主一职,杖八十,军前效力,以观后效。其麾下相关将佐,依律惩处。所有被误伤蕃民家属,由宣抚使司拨付钱粮,加倍抚恤!”

这个处罚,不可谓不重。革职、杖责,几乎断送了王贵的前程。

“太尉!”王贵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悲愤。

“拖下去,行刑!”杨延昭闭上眼,挥了挥手,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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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杨家六郎,看我如何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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