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以技服人

暗流在心底涌动,但明面上的日子仍需如常度过。杨延昭深知,在拥有足够的力量掀开那层阴谋的黑幕之前,他必须继续扮演好“杨六郎”的角色,并且,要在这个角色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地展现价值,稳固地位,积累资本。

机会,往往青睐有准备的人,也时常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

这日午后,他正在院中缓缓练习着杨家拳法,试图将昨日父亲指点的那份“本能”更深地融入动作之中,却听到前院方向传来一阵隐约的争执与叹息声。他收势凝神,仔细听去,声音似乎是从靠近西侧院的工坊方向传来的。

杨家的工坊,主要负责修缮府内器械、打造一些日常用具,偶尔也会承接军中部分制式兵器的维护和少量打造任务。出于好奇,也是想更全面地了解杨家的运作,杨延昭信步朝着工坊走去。

越靠近工坊,那股金属锻打特有的烟火气和焦煤味便越发浓重。走进宽敞却有些凌乱的工坊院子,只见几名赤着上身、浑身汗水和烟灰的工匠正围着一堆新打造好的腰刀,愁眉不展。为首的老匠头,姓韩,是府中的老人,手艺精湛,此刻正拿着一把腰刀,对着阳光仔细查看,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韩师傅,何事烦忧?”杨延昭走近,开口问道。

众人见是他,连忙行礼。韩匠头将手中的腰刀递过来,叹气道:“六公子您来得正好,您给瞧瞧。这批是新打的制式腰刀,用的是官家拨付的熟铁料,照以往的规矩锻造淬火。可不知怎的,这次出来的刀,十把里头倒有七八把,要么刃口软,砍几下就卷了,要么就是脆,用力猛了就直接崩出口子!这……这要是交到军士手里,上了战场,岂不是害人性命吗!”

杨延昭接过那把腰刀。刀身看起来形制规整,但细看刃口,果然能看到细微的卷曲和几处不明显的崩缺。他用手指轻轻弹了弹刀身,声音略显沉闷,不如想象中清越。他又拿起旁边几把有问题的刀看了看,情况大同小异。

“以往也这样吗?”他问道。

“从未如此!”韩匠头肯定道,“以往虽也有次品,但绝无这般高的比例!老朽反复检查了铁料,与以往并无不同,锻造的火候、捶打的次数,也都是按祖辈传下的规矩来的,实在找不出缘由。”

旁边的年轻工匠们也七嘴八舌地补充:

“是啊六公子,我们都按规矩来的!”

“淬火的水温也试了,凉的、温的都试过,还是不行。”

“再交不了差,管事那边怕是要责罚了……”

杨延昭沉默着,大脑却在飞速运转。作为历史系学生,他对古代冶金技术有所涉猎,虽不精深,但基本原理是懂的。熟铁质地偏软,需要经过渗碳、锻打、淬火等一系列工序,才能变成坚硬锋利的钢。问题大概率出在某个环节的控制上。

他走到还在冒着暗红火光的锻炉旁,看着匠人拉动风箱,鼓风入炉。风力尚可,但炉温……他凭借有限的物理知识判断,可能还不够均匀和稳定。他又看向淬火用的水槽。

“韩师傅,”他沉吟着开口,再次搬出了那个屡试不爽的借口,“我昏迷时,脑中浑浑噩噩,似乎见过些……杂书,上面提到过一些锻造之事,也不知对不对,说出来您参详参详。”

众人立刻投来好奇和期盼的目光。这位六公子伤愈后,时常有些奇思妙想,他们也是听说过的。

“这铁器锻造,成败关键,一在‘火’,二在‘水’。”杨延昭组织着语言,尽量用他们能理解的词汇,“火候不均,则铁料受热不一,内里杂质未能尽除,结构自然不匀。可否尝试改进这风箱,或者……设计一种能更均匀鼓风、提高炉温的器具?比如,利用水力驱动?”他脑海中浮现出古代水排的模糊印象。

“水力?”韩匠头眼睛一亮,随即又皱眉,“那东西造价不菲,且需依水而建,府中怕是……”

“无妨,先记下,日后或可一试。”杨延昭没有强求,转而指向水槽,“再说这‘水’。淬火之时,水温、入水时机、停留时间,是否每次都完全一致?”

韩匠头愣了一下,老实回答:“这个……全凭老师傅的经验手感,难免有些许差异。”

“这就是了。”杨延昭点头,“细微之差,或可导致刃口软硬不同。我们能否定个更细致的规矩?比如,根据不同铁料、不同器型,规定好淬火用水的温度范围?可否用特定的油替代部分用水,或许能使刃口更具韧性,不易崩裂?”他提出了油淬的雏形概念。

接着,他又指向那堆问题腰刀:“还有,这‘灌钢法’(当时的一种炼钢工艺),是否可稍作改良?比如,将熟铁片与生铁片层层叠打,反复折叠锻焊,或许能使得碳分分布更为均匀,铁质更纯?”这其实就是后世“夹钢”、“百炼钢”技术的简化版思路。

他没有给出具体的、超越时代的化学公式或工程设计图,所有的建议都停留在“思路”和“可能性”的层面,是当时技术条件下经过努力可以尝试和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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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杨家六郎,看我如何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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