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门被推开时,皇太极正靠在软榻上咳得撕心裂肺。李德全引着一个穿蒙古袍的汉子进来,汉子手里拎着个铜制法器,脸上画着古怪纹路——正是从喀尔喀部召来的巫师巴图。
“陛下,巴图巫师到了。”李德全声音压得低,生怕惊扰了病重的皇帝。
皇太极摆了摆手,止住咳嗽,目光落在巴图身上:“你就是巴图?听说你能测算国运,可有此事?”
巴图躬身行礼,眼神飞快扫过桌上的银锭——那是李德全提前给的定金,分量足得让他心颤。“回陛下,小的略通卜术,若有隐患,定当直言不讳。”
“好。”皇太极示意李德全关上门,“那你算算,大清眼下可有隐患?朕这身子……咳……能不能撑到一统中原?”
巴图放下法器,从怀里摸出一把五谷,撒在铜盘里。他闭着眼念念有词,突然手一抖,铜盘里的五谷散乱开来,接着又故意打翻旁边的羊血碗,血珠溅在五谷上,红得刺眼。
“陛下!”巴图猛地跪在地,声音带着刻意的惊慌,“天现异象!两太阳并出,一居正南,光芒虽盛却渐弱——那是陛下您啊!另一轮偏在东北,光芒日盛,眼看要盖过主位!若三日之内不除这偏锋,大清必生内乱,八旗自相残杀,江山不保啊!”
皇太极心里“咯噔”一下,东北正是镶白旗的驻地,这不就是指多尔衮?他强压着兴奋,故意皱眉:“偏锋……指的是谁?你可看清了?”
“小的不敢妄言,”巴图叩首,“但那方向,正是镶白旗所在。陛下若不信,可看这羊血——偏锋那边的血珠,都往主位这边涌,分明是要夺权啊!”
皇太极点点头,对李德全道:“赏巴图五十两银子,送他出宫,路上不许任何人跟他说话。”
巴图接过银子,喜滋滋地退了出去。等门关上,皇太极猛地坐直身子,咳嗽都忘了——有了“天意”这个借口,杀多尔衮就名正言顺,宗室也挑不出错!
“李德全,”皇太极语气急切,“立刻召豪格和济尔哈朗入宫,就说朕有要事商议,关于秋围祭祖的事。”
豪格接到消息,兴冲冲地往宫里赶。刚到御书房门口,就撞见额尔德尼,他一把拉住:“你跟我来,有件事要你办。”
两人拐到偏殿,豪格压低声音:“你造份假书信,就说多尔衮跟明军私通,要调镶白旗精锐偷袭盛京,谋反篡位。记住,字迹要模仿多尔衮的,别出破绽。”
额尔德尼脸都白了:“王爷,这……这是诛九族的罪啊!要是被发现,属下全家都活不成!”
“发现?”豪格冷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我杀了多尔衮,这书信就是‘铁证’,谁会说假?你要是不做,现在就把你儿子从镶黄旗营里拎出来,让他试试我的刀快不快!”
额尔德尼浑身发抖,眼泪都快下来了:“王爷,属下做,求您别伤害我儿子!属下这就去做,保证跟真的一样!”
豪格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往御书房走。推开门,济尔哈朗已经到了,正站在一旁垂头丧气。
“儿臣参见皇上!”豪格躬身行礼,眼神里满是期待。
皇太极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秋围祭祖的日子快到了,朕想让你跟多尔衮一起去,在太祖陵前告慰英灵——你是长子,他是我的弟弟,一起去,显得八旗和睦。”
豪格心里一动,刚要开口,皇太极又道:“要是多尔衮赴宴,朕就正式下旨,立你为储君。射鹿台那边,你带五百镶黄旗精锐埋伏着,等他入席,就以‘围猎失仪,不敬太祖’为由,让刀斧手动手。”
“儿臣遵令!”豪格激动得站起来,“皇上放心,儿臣一定斩了多尔衮,绝不让他坏了大清的江山!”
皇太极摆摆手,看向济尔哈朗:“你带镶蓝旗精锐,堵住围场的四个出口。要是镶白旗的人敢反扑,可先斩后奏——记住,别让任何一个人跑出去,尤其是多尔衮的亲信。”
济尔哈朗心里一沉,躬身道:“陛下,镶蓝旗的弟兄刚调进内城,要是再去围场,盛京防务怕是……”
“防务不用你操心!”皇太极打断他,语气带着威胁,“你忘了,镶蓝旗那五个牛录还在豪格手里。要是这事办不好,将来豪格继位,你觉得你还能当这个旗主?”
济尔哈朗咬了咬牙,只能点头:“臣遵旨。”
等两人走后,皇太极靠在软榻上,心里却没那么踏实。他对李德全道:“你派两个人跟着豪格,看看他私下里在做什么。要是他敢提前动手,或者搞出别的花样,立刻禀报朕。”
“奴才明白。”李德全躬身退下。
御书房里只剩下皇太极,他看着窗外的天色,手指轻轻敲击软榻——豪格冲动,济尔哈朗被迫从命,多尔衮就算有防备,也逃不出这围场的局。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多尔衮那么精明,会不会已经察觉了?
这时,王怀安端着药进来,见皇太极神色凝重,小心翼翼道:“陛下,该喝药了。巴图巫师刚走,说是国运无忧,您也该放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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