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三年十月初三日辰时,永福宫内檀香袅袅,庄妃身着湖蓝色旗装,正坐在窗前翻看蒙古部落的奏报。窗外的银杏叶已染成金黄,却丝毫未驱散她心中的凝重——自多尔衮扳倒莽古尔泰、收编正蓝旗五个牛录后,其麾下兵力已逾十二万,掌控对朝事务、蒙古扎赉特部及汉军旗部分兵权,权势日盛,已隐隐有凌驾于诸王之上的趋势。
“娘娘,希福大人刚从正蓝旗营地回来,向陛下禀报说,多尔衮已将吴拜、准塔提拔为正白旗梅勒额真副手,正暗中将正蓝旗降兵编入白旗体系。”亲信太监李玉(永福宫总管太监)躬身禀报,语气带着几分担忧,“陛下虽令豪格在义州监视,却也无济于事——粮草押运的核心调度仍在多尔衮手中。”
庄妃放下奏报,指尖划过案几上的白旗势力分布图,缓缓道:“多尔衮这是步步为营,借征朝之机整合势力。他掌白旗、控降兵、联蒙古、拢汉臣,若再不加以制衡,待征朝结束,恐无人能撼动其地位。”
“娘娘可有对策?”李玉问道。
“对策自然有。”庄妃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多尔衮能有今日之势,离不开白旗的支持——正白、镶白两旗是他的根基。阿济格性情鲁莽,素来对多尔衮主导白旗事务不满;多铎虽与多尔衮亲近,却也年轻易被挑拨。若能分化他们兄弟关系,令镶白旗脱离多尔衮掌控,他的势力便会大减。”
她顿了顿,继续道:“阿济格的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是我科尔沁远亲,素来野心勃勃,因阿济格正福晋早逝,一直渴望扶正却未能如愿。你即刻前往英亲王府,暗中联络博尔济吉特氏,许她——若能离间多尔衮与多铎,令镶白旗脱离多尔衮掌控,我便奏请陛下,封她为英亲王正福晋,其子劳亲可继承阿济格的三个佐领。”
李玉躬身道:“奴才遵令!只是博尔济吉特氏是否可信?万一她泄露消息……”
“她不会。”庄妃冷笑,“博尔济吉特氏对正福晋之位觊觎已久,且不满多尔衮多次调走镶白旗精锐支援正白旗,这是她的软肋。只要许以足够的利益,她定会配合。你记住,只许口头传达,不可留下任何文字凭证。”
“奴才明白!”李玉躬身领命,悄然退出永福宫,前往英亲王府。
同日未时,英亲王府的偏厅内,博尔济吉特氏正对着铜镜试穿新制的旗装。她年近三十,容貌姣好,却因侧福晋身份,在府中处处受约束,尤其是阿济格对多尔衮言听计从,令她对掌控镶白旗的多尔衮愈发不满。
“侧福晋,永福宫的李玉公公求见,说有要事禀报。”侍女进来禀报。
博尔济吉特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也令侍女引李玉进来。李玉走进偏厅,躬身行礼:“奴才李玉,见过侧福晋。”
“李公公不必多礼,不知娘娘派你来有何吩咐?”博尔济吉特氏屏退左右,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李玉压低声音,将庄妃的条件一一告知:“娘娘说了,侧福晋若能令多尔衮与多铎反目,镶白旗不再受多尔衮节制,便奏请陛下封您为正福晋,劳亲阿哥可继承三个佐领——这是娘娘给您的信物。”说着,递上一枚刻有科尔沁部徽记的银簪。
博尔济吉特氏接过银簪,指尖微微颤抖——正福晋之位与佐领继承权,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她沉吟片刻,道:“娘娘的心意,我明白了。只是多尔衮心思缜密,多铎又对他言听计从,想要离间他们,并非易事。”
“侧福晋只需按奴才说的做。”李玉道,“您可向英亲王散布流言,就说‘多尔衮欲将镶白旗的三个精锐牛录调至正白旗,充实正白旗战力,削弱英亲王的兵权’;再向多铎贝勒‘无意’提及‘英亲王不满多尔衮独掌白旗,正与郑亲王济尔哈朗商议,欲借陛下之手收回镶白旗控制权’——英亲王性情鲁莽,定会轻信;多铎贝勒年轻,也会心生疑虑,如此一来,兄弟间的嫌隙便会产生。”
博尔济吉特氏点头:“此计甚妙!你回禀娘娘,我定当办妥此事,不辜负娘娘的信任。”
李玉躬身道谢,悄然离去。博尔济吉特氏望着银簪,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只要能扶正,就算与多尔衮为敌,她也在所不惜。
十月初四日辰时,阿济格从镶白旗营地回来,脸色阴沉——昨日多尔衮令图赖(正白旗梅勒额真)调镶白旗两个精锐牛录,协助正蓝旗降兵训练,虽说是“暂时调度”,却令他心中不满。博尔济吉特氏见他回来,连忙上前伺候,递上热茶:“王爷今日回来得早,可是营地出了什么事?”
“还不是多尔衮那小子!”阿济格将茶杯重重放在案几上,“又调走镶白旗两个牛录,美其名曰协助训练,实则是想掏空镶白旗!长此以往,镶白旗迟早会被他吞并!”
博尔济吉特氏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故作担忧道:“王爷,臣妾昨日听府中侍卫说,正白旗的人在私下议论,说十四王爷(多尔衮)打算在征朝后,将镶白旗的三个精锐牛录彻底划归正白旗,还说‘英亲王不懂军事,镶白旗交给十四王爷打理,才能发挥最大作用’——王爷,这可不能忍啊!镶白旗是您的根基,若被十四王爷夺走,您在朝中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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