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氛围,在一种微妙而脆弱的平衡下,勉强算得上是其乐融融。长长的餐桌旁,杨锦天和李贤珠紧挨着坐在一起,李贤珠不时小声跟杨锦天说着什么,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杨锦天虽然耳朵还有些红,但在李贤珠身边,明显放松了不少。
主位上坐着的却不是一家之主杨程月,而是那个脸皮厚比城墙的二馆长。他得意洋洋地霸占了那个位置,仿佛自己才是这个家的主人。杨程月则一脸不爽地坐在尹正年旁边,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他盯着二馆长的后脑勺,眼神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这老混蛋,以前赖在这里的时候就跟自己抢主座,没想到从原世界溜达一圈回来,这死性还是半点没改!尹正年在一旁无奈地拍了拍丈夫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而餐桌的另一侧,气氛则截然不同。杨锦鲤和杨似雯坐在一起。这两位,一位是来自平行世界的冷酷绝顶,一位是本世界刚刚解开心结、伪绝顶的“猛虎”复苏。他们是此刻餐桌上实力最强的两人,坐在一起,无形中便形成了一片低气压区,连空气似乎都比别处凝滞几分。两人都沉默寡言,只是偶尔动一下筷子,与对面杨锦天那边的轻松形成了鲜明对比。
杨锦鲤默默地吃着碗里的饭菜,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内心深处,正贪婪地汲取着这看似平常、却对他而言无比珍贵的“家”的氛围。他渴望拥有一个家,一个温暖、吵闹、甚至有些鸡飞狗跳的归宿。但在他的世界,这一切都离他太遥远了。最疼他、亦兄亦父的堂哥杨锦成,已经在几年前的一场变故中去世,留下了一对尚且年幼的儿子。幸好,如今哥哥杨光杰已经年满十八,勉强能够照顾弟弟杨高,两兄弟的生活至少富足,不用像他当年那样,孤苦无依,流落他乡,尝尽人间冷暖。此刻这餐桌上的灯光、碗筷的轻响、甚至杨程月对二馆长那不满的瞪视,都让他感到一种酸涩的温暖。
饭后,众人移步客厅喝茶消食。杨锦天活动了一下手腕,目光瞥向安静坐在角落的杨锦鲤,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又冒了上来。他自认天赋不差,混沌体也日益精进,上次在结界里被对方碾压,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准备不足,加上对方手段诡异。如今他修为又有精进,很想再掂量掂量这个平行世界的“自己”。
他对着杨锦鲤,故意挑了挑眉,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挑衅,用下巴朝楼上院子示意了一下,意思很明显:去练练?
杨锦鲤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拒绝,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率先朝门外走去。
夜晚的院子,在清冷月光和廊下灯光的共同映照下,显得格外空旷。两人相对而立,夜风吹拂,带着寒意。
“请。”杨锦天抱拳行礼,眼神却锐利如鹰。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一出手便是全力。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贴近,左手呈勾,如螳螂探爪,迅捷刁钻,直取杨锦鲤咽喉要穴,右手则并指如剑,隐含白眉拳的穿透劲力,悄无声息地袭向对方肋下空档。他一上来就采取抢攻,试图以螳螂拳的灵巧诡异配合白眉拳的寸劲穿透,打乱对方的节奏,抢占中宫位置。
面对这迅疾狠辣的攻击,杨锦鲤的反应却简单得令人吃惊。他不闪不避,甚至没有动用任何花哨的身法,只是沉腰坐马,一记再朴实不过的洪拳“工字伏虎拳”中的冲拳迎了上去。拳势沉稳,速度看似不快,却后发先至,精准地撞向杨锦天的螳螂爪。
“嘭!”
一声闷响,杨锦天感觉自己的手指仿佛撞在了一堵移动的钢铁墙壁上,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大力量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攻势瞬间瓦解。他心中一惊,脚下步伐变幻,白眉拳的劲力转为阴柔,如同毒蛇吐信,再次缠向杨锦鲤的手腕关节。
杨锦鲤依旧是以不变应万变,洪拳变招,一式“铁线拳”划出刚猛的弧线,如同铁鞭横扫,不仅轻易荡开了杨锦天的缠丝劲,那凌厉的拳风甚至逼得杨锦天不得不后撤半步。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杨锦天将自己所学的精妙拳法施展得淋漓尽致。螳螂拳的勾、搂、采、挂,白眉拳的鞭、割、挽、撞,时而如灵猴跃动,时而如鹰隼扑击,攻势如同狂风暴雨,从各个刁钻角度向杨锦鲤倾泻而去。
然而,杨锦鲤始终只用最基础的洪拳应对。他的洪拳,仿佛已经脱离了招式的束缚,达到了化腐朽为神奇的境界。每一拳,每一掌,都蕴含着恐怖的力量和精准到毫厘的控制。无论杨锦天的攻击多么诡异迅捷,他总能以最简洁、最直接的方式格挡、反击,将杨锦天的攻势一一化解。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多余,就像一部精密计算的机器,效率高得令人绝望。
杨锦天越打越心惊,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输在年纪和修为积累上,只要给他时间,未必不能追上。但此刻亲自交手,他才真正体会到两人之间的差距是何等巨大。这种差距,不仅仅是炁的雄厚程度,更是一种对武学本质理解的鸿沟!杨锦鲤仿佛将每一种基础都锤炼到了极致,返璞归真,任何花哨的技巧在他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