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艮的仗义执言,非但没有平息事端,反而像往滚烫的油锅里滴入冷水,瞬间激起了更剧烈的反应。酒楼里不少小门派的弟子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悦和讥诮。这并不奇怪,江湖从来不是非黑即白。杨家的侠名如同巍峨高山,令人仰止,但这光芒照耀之下,也必然投下阴影,照出许多人心中的不平与嫉恨。并非每个门派都立身正道,资源的争夺、名声的攀比、私怨的积累,江湖的竞争残酷而激烈,总有人会在压力下扭曲、堕落,最终被扫进“全性”这个容纳了诸多疯狂与罪恶的垃圾堆。
杨家站得越高,就越容易成为某些人暗中嫉恨、想要拉下马的目标。这种怨气一直在积累,只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爆发出来。而“杨程光是贼王徒弟”这个消息,无疑就是一根绝佳的导火索。
与此同时,城外一条僻静的小巷里,王耀祖面色阴沉如水,他面前,一个形容猥琐、眼神闪烁的中年男子正被他无形的力场死死按在墙上,双脚离地,喉咙被无形的力量扼住,脸憋得通红,正是以挑拨离间、搬弄是非而臭名昭着的“长鸣野干”苑金贵。王耀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这个散布消息的源头,这种阴损的伎俩,带着苑金贵鲜明的臭味。
“苑金贵,你这张烂嘴,看来是永远学不会闭上了。”王耀祖的声音冷得像冰,操控的力场微微收紧,让苑金贵的呼吸更加困难,“我警告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敢胡乱编排我徒弟的事,我废了你这身修为!”
然而,这种威胁对苑金贵这种人渣来说,效果寥寥。他即使被制住,眼中依然闪烁着狡黠和恶毒的光,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笑声:“嗬……嗬嗬……鬼手王……现在……攀上杨家……这高枝……了不起了?忘了……咱们全性……的同道之情了?你……你以前……不也……跟我们……是一路货色吗?”
苑金贵此人,卑鄙已成天性,平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拨弄是非,看着别人因他挑起的争端而痛苦、厮杀,他便能从中获得扭曲的快感。在没有触及自身利益时,王耀祖过去甚至懒得理会这种跳梁小丑。但苑金贵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杨程光头上!
王耀祖心中的怒火瞬间被这句话点燃到了顶点,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他为何如此愤怒?不仅仅是因为有人诋毁他的徒弟,更是因为杨程光是他毕生心血和希望的寄托!他将倒转八方练到自身资质的极致,曾以为这门功夫的顶峰不过如此。但杨程光这个孩子,这个他视如己出的徒弟,在西方留学接触到那些物理学说后,竟能以全新的视角审视这门绝技,提出了许多连他都未曾设想过的精妙理论,硬生生为倒转八方开辟出一条更宽广、更遥远的道路!在这种极度注重传承、并以能超越前辈为荣的师门氛围里,杨程光就是千年难遇的璞玉,是能让宗门技艺发扬光大的天之骄子!动杨程光,就等于要断绝他这一脉未来的无限可能,等于要扼杀他王耀祖此生最大的骄傲与期盼!
“你找死!”王耀祖低吼一声,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无形的力场骤然收紧,苑金贵的眼珠开始凸出,脸上露出了真正的恐惧之色。王耀祖是真的动了杀心!对于这种屡教不改、专坏人事的人渣,杀了或许才是最干净利落的解决办法,尽管这会脏了他的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稚嫩而焦急的声音从小巷口传来:“王爷爷!不要!不能杀人!”
只见一个八岁大的男孩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正是杨程月。这孩子年纪虽小,还不完全懂得成人世界的复杂善恶,但天性纯良,有着最朴素的道德观——杀人是不对的。他看到王耀祖要杀人,想也没想就冲过来阻止。他这无意间的举动,恰恰救了苑金贵一命。
王耀祖被这声呼喊惊醒,强压下沸腾的杀意,力场微微一松。苑金贵像一滩烂泥般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惊魂未定。
杨程月跑到王耀祖身边,急切地拉住他的衣袖,小脸因为奔跑而红扑扑的,焦急地说:“王伯伯,不好了!光哥哥他们在迎鹤楼跟人打起来了!好多人围着他们!你快去看看吧!”
一听杨程光有危险,而且是被几十个人围攻,王耀祖心中猛地一紧,什么苑金贵,什么杀意,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狠狠瞪了地上如死狗般的苑金贵一眼,丢下一句冰冷的“滚!别再让我看见你!”,随即一把抱起小杨程月,身形如电,朝着迎鹤楼的方向疾驰而去,心中充满了对爱徒的担忧。而瘫软在地的苑金贵,看着王耀祖远去的背影,眼中劫后余生的恐惧渐渐又被一种阴险的算计所取代,嘴角甚至扯出一丝扭曲的笑意,仿佛在说:这乱子,果然闹起来了……好,好得很!
王耀祖抱着小杨程月,心急火燎地赶到迎鹤楼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脚步一顿,眉头先是下意识皱紧,随即又缓缓舒展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了然、无奈甚至一丝幸灾乐祸的复杂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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