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还夹杂着一声声压抑的痛呼。只见杨程风面色冷峻地走在前面,真正的杨程月跟在他身侧,脸色也不太好,两人一左一右,几乎是架着那个平行世界的“二馆长”走了下来。
此时的“二馆长”可谓是凄惨兮兮,原本风流倜傥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破了皮,哎哟哎哟地小声吸着气,显然是被兄弟俩结结实实“教育”了一顿。这也纯属他活该,谁让他胆大包天,居然敢撺掇杨程月的小儿子杨似宇去什么“寡妇村”,美其名曰“开阔眼界”,简直是教坏小孩子,这顿打挨得一点不冤。
三人刚下到客厅,目光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那位正坐在沙发上、与尹正年说话的陌生少女身上。
午后的阳光恰好温柔地笼罩着李贤珠,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光。她闻声抬起头,那双清澈明亮、带着些许懵懂和温婉的眼睛望了过来。那张精致得如同瓷娃娃般的脸庞,那柔和的面部线条,尤其是那独特的气质——温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清冷与破碎感,仿佛承载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故事。
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真正的杨程月和那个鼻青脸肿的“二馆长”像是被同时施了定身术,动作完全僵住,目光直直地落在李贤珠脸上,瞳孔微微放大。
两人的眼神,竟然在这一刻离奇地同步了!
那里面没有了平时的刚正不阿,也没有了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怀念,一种穿越了漫长时光的恍惚,以及一种深埋心底、求而不得的巨大遗憾。仿佛透过眼前这个少女,看到了另一个早已铭刻在灵魂深处的身影。那个他们曾经共同倾慕过,却最终都未能携手的身影。
然而,这片刻的失神和弥漫开的微妙气氛,被一声冰冷严厉的冷哼骤然打破。
“哼!”
杨程风一步踏出,高大的身躯无形中挡在了两个弟弟和少女之间,他锐利如刀的目光先是狠狠剐了真正杨程月一眼,其中蕴含的警告意味让杨程月瞬间一个激灵,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不敢再看李贤珠。接着,杨程风的目光又扫过那个还在发愣的“二馆长”,强大的威压让后者也讪讪地收回了目光,龇牙咧嘴地摸着自己脸上的伤,试图用疼痛掩盖失态。
最后,杨程风那极具压迫感的视线才落到李贤珠身上,虽然不再那么冰冷,但依旧带着审视和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他的眉头紧紧锁起,脸上毫不掩饰地浮现出极度不悦的神色。
杨程风此人,从来不在乎女方的出身。弟媳尹正年是木浦的渔女出身,家境贫寒,早年认字都不全,后来虽是国剧演员,但在他们这个阶层看来也极为普通,甚至有些“拿不出手”。(杨程风杨程月兄弟俩精通数国语言,自幼留学西洋,是正经的医学高材生)。但杨程风从未对此有过异议,反而支持弟弟的选择。
可唯独对弟弟的另一段恋情,他当年是采取了最强硬、最决绝的手段予以粉碎。
无他,只因为那个叫文钰琼的女人,曾经沾染过极深的恶习(在那个年代,某些东西泛滥成灾)。虽然后来据说戒掉了,但在杨程风看来,这就是洗刷不掉的污点和巨大的风险。他绝不允许这样一个有着不光彩过去、可能再次沉沦的女人,毁掉他弟弟光明璀璨的未来。
杨程月当时明知文钰琼的过去,却选择装作不知,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女人的才华与脆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但杨程风没那么“好说话”。父母早已去世,他长兄为父,毅然做了他认为最正确、也必须做的决定。
他先是把弟弟揪回来痛打一顿,让他清醒。然后亲自约见了那个女人,没有任何侮辱,只是冷静到近乎残酷地摆事实、讲道理,分析利弊,点明杨程月未来的道路和她可能带来的拖累与风险,彻底斩断了这段关系。
那是杨程月这辈子最窝囊的时候,面对大哥的绝对权威和那份他无法反驳的、为他好的“道理”,他连抗争的勇气都提不起来,甚至不敢直面自己那份炽热却“错误”的本心。也导致了他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去触碰感情。
如今,看到一个与文钰琼如此相像的少女出现在弟弟家中,杨程风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升起了极强的戒备心和怒火。他绝不允许任何可能勾起弟弟那段不愉快回忆、甚至可能重蹈覆辙的人或事出现。
他现在只有杨程月这么一个至亲弟弟了,他比谁都希望弟弟能保持那份他认可的“无瑕”——家庭美满,生活安稳,名声清正。任何潜在的威胁,都必须被果断地扼杀在萌芽状态,不容半点商量。他看向李贤珠的眼神,冰冷而坚决,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尹正年见气氛不对,连忙笑着打圆场,试图转移注意力:“大哥,程月,你们看,这是锦天的女朋友,叫李贤珠,多乖巧的孩子,刚从他国回来就来看锦天了……”
她本意是想用这桩喜事冲淡一下刚才的紧张气氛,尤其是缓和一下杨程风那难看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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