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等最后一丝窃语也消失后,才继续开口。
“今天我们班来了个新同学,大家鼓个掌,欢迎一下。”
话音刚落,教室门被轻轻推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转向门口。
门外光线微弱,逆着光,走来一个脸色惨白的女生。
她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校服,袖口微微卷起。
可她脸上,却挂着特别明亮的笑容。
“大家好,我叫陈依,二十岁,以后请多关照。”
“二十岁?她是不是留级了好几年?”
“不可能吧,我们才高二,她都二十了,比高三的学姐还大!”
“该不会是复读生吧?”
“看着也不像坏人啊,怎么这么晚才来?”
窃窃私语如潮水般在教室里蔓延。
排座位时,原同桌曲晓婷调去角落了,只剩盛初夏旁边还空着。
曲晓婷一边收拾书包,一边频频回头张望,眼神里满是不解。
她原本的位置虽然不靠窗。
但离讲台近,听课方便。
现在却被调到了最后一排角落,像是被发配了一样。
老师一指:“陈依,你就坐那儿吧。”
翁老师的声音干脆利落。
陈依坐下,没等盛初夏反应,先笑盈盈地自我介绍。
“我叫陈依,双耳陈,小鸟依人的依。”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书包里取出一支笔和一个素色笔记本。
“哦,我叫盛初夏。”
盛初夏点点头,语气有些拘谨。
她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身子,给新同桌腾出一点空间。
她的目光却忍不住在陈依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那张脸太过苍白,像是从未见过阳光。
这一看,她才发现,对方的苍白不只是脸色差。
整个人像刚从医院推出来,连呼吸都带着点虚。
陈依的胸口起伏很慢,呼吸浅而短促。
陈依察觉到盛初夏的眼神,不躲不闪。
“我前阵子病得厉害,昏迷了好几个月,最近才醒。”
“爸妈说,让我来学校走走,沾点人气儿,别老窝着。医生也建议我回归正常生活,慢慢恢复。”
盛初夏一下慌了,脸瞬间涨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盯着你……”
她急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没事。”
陈依摆摆手,笑得还更灿烂了。
“说实话,我更喜欢躺着的时候。”
她轻声说着,语气里竟带着一丝怀念。
“啊?”
盛初夏懵了,睁大眼睛。
“昏迷还有好处?”
她实在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会对失去意识的日子怀有眷恋?
那明明是所有人都害怕的状态。
陈依突然身子一倾,脸凑近。
“你信不信,这世界上,还有另一个地方?”
盛初夏心头猛地一跳。
她想到游戏里那个有崽崽的世界。
“信。”
陈依听见了,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她轻轻拍了下手,语气带着藏不住的欢喜。
“我就知道你会信。你这人,虽然话不多,但心是通的。”
她顿了顿,眼神忽然变得有点飘忽。
“我觉得啊,我昏迷那阵子,说不定根本不是在医院躺着……而是去了个特别好的地方,就在那儿,活得挺开心,吃得好,睡得香,没人烦我,也没人催我。”
说完,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肩膀一松,脑袋一歪,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她闭上眼,睫毛轻轻颤了颤,不再说话。
盛初夏见状,犹豫了一下,偏过头。
“你不听讲吗?老师都开始讲课了。”
陈依没睁眼,只是懒洋洋地眯着,右手撑起半边身子,手肘支在桌上。
她依旧带着笑,嘴角翘得高高的。
“妹妹,我来这儿,不是来刷分的,也不是为了考什么好大学。”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轻松中透着一丝疲惫。
“我是来喘口气的。这几年太累了,现在只想安静几天。不用那么拼,真的。”
她说着,忽然伸手,捏了捏盛初夏的脸颊。
可刚捏了一下,她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又捏了一下,手指在盛初夏的脸颊上轻轻揉了揉,眼神里闪过一丝困惑,嘴里小声嘀咕。
“这手感……怎么跟我以前的那个……那么像?”
盛初夏的心脏猛地一沉。
她瞳孔微缩,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可陈依说完便收回了手,转过头去看窗外,不再继续说下去。
下课铃声清脆地响起,叮叮当当回荡在教室里。
不少同学收拾书本,起身准备离开。
但有几个人迟疑地停下脚步,围在陈依的课桌旁。
想搭句话,又不敢靠得太近。
他们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
毕竟,人家比他们大好几岁,看起来成熟得不像个学生。
可陈依一点也不在意。
“那会儿挺难熬的,住院好几回,药片当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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