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元三载春意饶,未央深宫议远猱。
辽东暗流潜鳞动,海东新附野心嚣。
琛图细辨诸夷势,翰墨遥斥不臣嚣。
天威岂止刀兵盛,一纸风雷镇海涛。
肇元三年,春。长安城柳色新翠,未央宫沐浴在煦暖的阳光下,殿宇飞檐勾勒出恢弘的天际线。冰雪早已消融,空气中弥漫着万物复苏的清新气息,然而帝国的最高决策者们,此刻的心思却放在了远在千里之外风波暗藏的辽东及朝鲜故地。
宣室殿侧殿,门窗微启,春风送入阵阵花香。
皇帝刘禅端坐御榻,虽已入春,膝上仍覆着一层薄薄的锦褥。丞相诸葛亮坐于下首左侧榻上,羽扇轻置案几,目光沉静如水。兵部尚书、户部尚书等几位重臣亦在座,气氛严肃中透着一种运筹帷幄的沉稳。
此番召见的核心,并非惯常的军政大员,而是执掌大汉耳目的情报首领——卫将军掌情报事秦宓,以及两位刚刚从遥远前线风尘仆仆赶回的秘密使者:负责海东及三韩、倭国方向的“海东队”统领陈沧,与负责辽东、扶余、高句丽、鲜卑方向的“东北队”统领高岳。太子刘璿亦在一旁静听,这是难得的学习机会。
秦宓年近五旬,面容清癯,眼神锐利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常年掌管阴秘之事,使他身上笼罩着一层低调而神秘的色彩。他率先开口,声音平稳而清晰:“陛下,丞相,诸位公卿。据‘东北队’、‘海东队’历时近半岁,多方探查核实,辽东及朝鲜周边形势已大致明晰。详情由高岳、陈沧分述。”
高岳率先起身,向御座和丞相方向躬身行礼。他身形魁梧,面容粗犷,皮肤黝黑粗糙,带有明显的边塞风霜痕迹,但眼神沉稳机警,一看便是经验丰富的边情斥候出身。
“陛下,丞相。末将高岳,主要负责辽东北部至扶余、高句丽旧地、及鲜卑东部诸部情报。谨陈情势如下:”
他走到殿中悬挂的一幅巨大辽东及周边区域舆图前,手指点向辽东北部。
“其一,扶余国。自其王尉仇台去年冬病故后,国内局势微妙。其长子简位居已继位,然威望不足。权臣‘大加’(扶余官名)答夫,手握重兵,其部落与高句丽故地毗邻,往来频繁,对我朝似存疑虑,态度暧昧。扶余国内虽有亲汉之声,然答夫势力盘根错节,且与周边鲜卑部落联姻甚密。其国中亦藏匿有少量公孙氏余孽,多为往日商贸往来之旧识,目前尚不成气候,但恐为将来隐患。”
他的手指向西移动,指向鲜卑诸部区域。
“其二,鲜卑。柯比能新死,东部鲜卑素利、弥加、厥机等部落首领,互不统属,争斗不休。去岁冬,大雪酷寒,牛羊冻死甚众,各部生计困难。今春以来,已有小股鲜卑骑队,数十人至百余人不等,屡屡越过弱水(今辽河),侵扰我辽东郡望平、候城等县边境,劫掠粮畜、人口。规模虽不大,但其性如蝗,烦不胜烦,且试探之意明显。若不加遏制,恐规模渐大,或有效仿柯比能者试图整合诸部,则大患必生。”
手指再向东移,落在高句丽故地(即已被大汉灭国的朝鲜北部及辽东东部山区)。
“其三,高句丽……或称其遗民。位宫虽擒,然其国祚绵延数百年,宗室远支、故官遗老并未尽绝。彼等退入盖马大山深处,依附于沃沮、不耐濊等山林部落,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其王族残余人等,目前由一位名叫‘明临答夫’(注:此为借用高句丽历史上的人物名)的故国涓奴部贵族统领,其人狡诈,颇得山林部落信服。彼等虽无力正面抗衡,然时常散布流言,煽动山民对汉官之不满,袭击落单汉军或商旅,破坏道路,犹如疥癣之疾,难以根除。司马羕失踪前,似曾试图与此股势力联络,然目前未见其成功合流之确证。”
高岳陈述完毕,退至一旁。刘禅眉头微蹙,手指轻轻敲击着御案:“扶余内争,鲜卑寇边,高句丽余孽作祟……看来辽东之北,远未真正安宁。那公孙、司马余孽,可有更确切消息?”
高岳躬身道:“回陛下。公孙峥及其残部最后出现之地,乃扶余与鲜卑交界处一片沼泽林地,此后便失去踪迹。或死于沼泽险境,或已被某部鲜卑或扶余答夫势力秘密收容,皆有可能。司马羕行踪更为诡秘,最后线索指向朝鲜东南海岸,疑似欲寻船出海,其后便再无音讯。海东队对此或有更多线索。”
刘禅与诸葛亮对视一眼,目光转向陈沧。
陈沧上前行礼。他与高岳风格迥异,身形精干,面容普通,属于丢入人海便难以辨认的那种,唯有一双眼睛异常明亮,透着常年于复杂地带周旋的灵活与警惕。
“陛下,丞相。末将陈沧,负责三韩、弁韩、辰韩、马韩及倭国方向。谨禀报如下:”
他指向朝鲜半岛南端及隔海相望的对马岛、九州岛方向。
“先说三韩。马韩、弁韩、辰韩三部,大小部落星罗棋布,向来松散。自朝鲜覆灭、我都护府设立以来,三部大多部落首领已遣使至王险城或辽东,表示臣服,贡纳方物。然其中亦有不谐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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