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锋刃藏谋

秦岭春寒锁剑旌,帷幄深谋破魏城。

伪书一纸惊洛邑,铜符千点动军心。

焚仓火映吕梁月,喋血锋寒少年缨。

双线奇兵摧敌胆,汉家薪火待重明。

景耀十年初夏,秦岭深处,蜀军大营。

姜维目光落在帐角一位身着青色文吏袍服、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如古井的老者身上。“邓大人,北线施压,您那‘诛心之策’,不知进展如何?”

被唤作邓尚书的老者,正是蜀汉重臣、以善辩和谋略着称的邓芝。他缓缓起身,步伐沉稳,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喧嚣的沉静力量:“大将军放心。‘惊雷’已在路上,‘蚀骨之毒’亦将渗入魏境。此战,刀兵断其筋骨,流言诛其心魄,双管齐下,方为破敌之道。”他展开一卷薄薄的绢帛,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其一,‘郭淮悔过书’。郭伯济乃魏之宿将,功勋卓着,却因功高震主,为司马懿所忌,终致身陷囹圄。此乃魏廷人尽皆知之事。今,吾等借其口吻,仿其笔迹,伪造‘临难书’,痛陈司马懿毒杀明帝曹叡之滔天恶行!”

帐内瞬间一片死寂。毒杀先帝!这是足以震动整个魏国朝野、颠覆司马氏统治根基的惊天指控!连王平这样沉稳如山的人,眼中也掠过一丝惊骇。

邓芝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字字如冰锥:“书中详述,司马懿如何买通太医令吉本(注:历史上确有其人,但非太医令,此处借用官职),于明帝病榻汤药中暗下‘牵机引’(一种慢性剧毒),致使龙驭宾天。书中附有‘吉本’证词画押,更有其‘私印’钤记——此印乃吾府中能工巧匠,依据魏宫旧档图样,耗费三月,以假乱真之作。书中更言,司马懿忌惮郭淮知晓内情,故迟迟不发援兵相救,致使被囚于锦官城。此书,已在月前,由我‘飞羽’死士,分批夹带入洛阳。此刻,怕是已在东西二市、太学门前、乃至达官显贵府邸门缝之下,悄然散开。”

姜维眼中精光爆射:“好!此计若成,洛阳必生大乱!司马昭纵有千军万马,亦难堵悠悠众口!”他深知,在皇权神授、纲常伦理至上的时代,弑君之罪,是任何权臣都无法承受的滔天巨浪,足以在魏国心脏引爆一场信任危机和清洗风暴。

邓芝继续道:“其二,重金收买魏国中下层军官,尤以河东、并州、关中之地,临近前线者为要。此非空言许诺,而是实打实的‘保命符’与‘富贵契’。”他取出一枚小巧精致的铜符,上面刻着繁复的云纹和一个古朴的“蜀”字。“凡愿暗中归顺,或在关键时刻按兵不动、传递消息、甚至倒戈相向者,持此符为凭。我大汉承诺:其一,其身家性命,必得保全;其二,其在魏境所拥田产、宅邸,尽数保留,并登记造册,由我大汉官府予以确认,永为私产;其三,若能献城、献地、献军情者,按功擢升,赏赐加倍,土地翻倍!此诺,以大汉天子印玺为证,非虚言也!”

“妙!”王平忍不住赞道,“魏国屯田制下,兵士多有田亩,军官更甚。土地乃安身立命之本!此诺直击其要害!司马氏苛政,土地兼并日重,军中怨言早生。此策若行,魏军根基动摇,军心不稳,我前线压力骤减!”

邓芝微微颔首:“此‘富贵契’与‘保命符’,亦由‘飞羽’与行商密使,正通过各种隐秘渠道,渗透入魏境。目标,便是那些戍边苦寒、升迁无望、对司马氏心怀不满的校尉、军侯、屯长之流。小人物撬动大局,往往在于一念之间。”

姜维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扫过帐中每一位将领,最后定格在张弘、陈襄等年轻面孔上。“尔等此行,不仅肩负破袭重任,更肩负传递火种、接引暗流之责!邓尚书所言之物,或有部分需由尔等伺机传递、观察反馈。战场凶险,人心更险,需眼明心亮,胆大心细!可明白?”

“明白!”少年们齐声应诺,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他们隐约感觉到,自己正卷入一场比刀光剑影更复杂、更宏大的博弈。

汉中,尚书令邓芝府邸,秘室。

烛火在厚重的帷幕后摇曳,将邓芝清癯的身影拉得很长。他面前站着两人:一位是陈襄的父亲,汉中军器监主簿陈矩,他此刻不再是摆弄机括的匠人,而是神情凝重,手持一枚小巧的铜印和一方特制的绢帛;另一位则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眉眼与邓芝有几分相似,但眼神更加锐利跳脱,他是邓芝的幼孙,邓禹。

“矩公,‘吉本’私印,确认无误了?”邓芝的声音低沉。

陈矩将手中铜印在特制的印泥上轻轻一按,再压于绢帛之上。一个清晰的“太医令吉本印”篆文赫然显现。他又取出一份泛黄的、盖有真正魏宫太医令旧印的文书拓片,两相对比,几乎分毫不差。“尚书放心,此印乃我亲自督造,选用上等青铜,反复蚀刻打磨,印文深浅、笔画转折、甚至细微崩口,皆与原印拓片毫厘不差。非印鉴大家反复比对,绝难分辨真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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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汉之墨色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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