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科技部的朱红大门，是三百年前用南瞻部洲的红木打造的，门楣上 “科技苑” 三个鎏金大字，还是当年玉帝亲笔题写，只是如今蒙了层薄灰，连笔画间的云纹都显得黯淡。门环是青铜铸的，雕成了展翅的仙鹤模样，苏清月推开门时，仙鹤嘴部传来 “吱呀” 一声轻响，像老人咳嗽，在空荡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门内的景象，比她想象中更显杂乱。

正厅的八仙桌上，堆满了泛黄的古籍，最上面的《上古魔族毒经》摊开着，书页边缘被翻得卷起，还沾着几点褐色的药渍。桌角放着一盏青铜烛台，烛火还燃着，蜡泪顺着台柱往下淌，在底座积成蜿蜒的 “小河”，将桌下的青石板染得发油。烛火旁，散落着几样检测工具：一个铜制的放大镜，镜片上沾着细小的灰尘；一支银质的药勺，勺底还残留着淡绿色的粉末；还有一本摊开的笔记，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 “懒魂草：极北懒仙谷特产，性阴，可隐毒……”，字迹却在最后几行变得潦草，像是写字的人突然没了力气。

张老仙趴在桌案上，花白的头发乱糟糟地竖着，几缕沾在额角的汗湿痕迹上，像被风吹乱的棉絮。他的脸颊贴着《上古魔族毒经》的书页，嘴角流着口水，将 “融灵毒” 三个字染得模糊，手里还攥着一支狼毫笔，笔尖的墨汁早已干涸，在书页上蹭出一道黑痕。他身上的藏青色道袍，肘部打着一块补丁，那是去年研究 “九转还魂丹” 时，不小心被丹炉火星烧破后缝补的，此刻却被桌上的墨汁溅得发灰，连衣摆都沾了点烛泪。

“张老仙！” 苏清月快步走进去，鞋底踩在散落的书页上，发出 “哗啦” 的轻响。她走到桌前，弯腰轻轻晃了晃张老仙的胳膊 —— 入手的触感有些凉，不像平时那样温热，显然懒骨散的毒素已经侵入了他的灵体。

张老仙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头往桌案里埋了埋，像个不想起床的孩童。“别吵…… 再让我看会儿…… 这懒魂草的记载……” 他的声音含糊，带着浓浓的鼻音，手指还无意识地动了动，像是在梦里继续翻书。

苏清月心里一紧，又加重了些力道：“张老仙！醒醒！天庭出事了！天河仙泉被下了毒，神仙们都在昏睡，再晚就来不及了！”

这次，张老仙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抬起头，眼睛半睁半闭，眼角还沾着眼屎，用手背揉了揉，才勉强看清眼前的人。“清月丫头？” 他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你怎么来了？这…… 这是几点了？” 他看向窗外，只见阳光已经爬进了正厅，落在桌案的古籍上，将书页染成淡金色，才惊觉自己竟睡了这么久。

“已经辰时了！” 苏清月把手里的检测瓶递到他面前，瓶子是东海水晶做的，里面装着半瓶天河仙泉，水面上飘着一层极淡的灰雾，“您看，这是天河仙泉的样本，神仙们喝了都昏睡，灵体活性最低降到 15%！我用试毒草、显毒粉都检测不出来，您经验丰富，看看是不是…… 是不是上古魔族的融灵毒？”

张老仙的睡意瞬间消散。他直起身子，伸手接过检测瓶，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先将瓶子凑到眼前，眯着眼睛对着光看了看 —— 水晶瓶里的泉水清澈，瓶底的试毒草依旧保持着淡绿色，连一点发黄的迹象都没有。可当他晃动瓶子时，水面上的灰雾却像活了过来，顺着瓶壁旋转，聚成细小的漩涡，迟迟不散。

“这雾……” 张老仙的瞳孔一缩，连忙从抽屉里掏出那个铜制放大镜。放大镜的镜片是用西域琉璃磨制的，能放大十倍，他将镜片凑到瓶口，仔细观察着灰雾的形态 —— 那些雾气竟是由无数细小的黑色颗粒组成，像悬浮在水中的尘埃，却又带着极淡的灵力波动。

他又伸出指尖，轻轻蘸了一点泉水，放在鼻尖闻了闻。起初是天河仙泉特有的清甜，可仔细分辨，却能在甜意里尝到一丝极淡的枯草气，像极了他年轻时在极北懒仙谷闻到的懒魂草味道。

“是融灵毒！” 张老仙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放下检测瓶，快步走到书架前 —— 那书架有两人高，摆满了各种古籍，他熟练地抽出最上层的一本《懒仙谷草木志》，书页已经泛黄，封面上还贴着一张褪色的书签，上面画着一株细长的草，叶片呈淡灰色，正是懒魂草。

“你看这里！” 张老仙翻到第三十七页，指着其中一段用红笔标注的文字，“‘懒魂草，生于极北懒仙谷冰原，性阴，可隐万物气息，与融灵毒同煮，可化毒于无形，唯余枯草气一缕……’” 他的手指在书页上摩挲着，眼神变得凝重，“丫头，这不是普通的融灵毒，是加了懒魂草改良的！当年我在懒仙谷，曾见过一位老友炼制这种毒，只是那时他说，这毒太过阴损，绝不会用于天庭……”

“您见过炼制这种毒的人？” 苏清月眼睛一亮，或许能从这位老友身上找到解药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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