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骨揽着雨妈,像一道暗红色的流星,急速坠向那处由巨大肋骨构成的穹顶之下。他的飞行轨迹并非直线,而是带着急促的转折和俯冲,利用每一个残垣断壁作为掩护,躲避着身后紧追不舍的冥龙群。风尖锐地刮过雨妈的脸颊,她只能紧紧闭着眼,感受着那种令人心悸的失重感和身后冥龙越来越近的咆哮。
就在她以为必定会被追上的瞬间,龙骨猛地一个侧身,带着她穿过一道狭窄的、由两块倾斜巨石形成的缝隙,然后迅速下潜,落入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凹陷处。这里位于巨大肋骨的根部,上方有交错的骨殖结构遮蔽,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狭小的避难所。
几乎在落地的同时,龙骨就松开了她,动作快得近乎粗暴。雨妈踉跄着撞在身后冰冷粗糙的骨壁上,闷哼了一声,才勉强站稳。
“待在这里!”他命令道,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外面那道缝隙入口处。冥龙庞大的身影和闪烁的蓝光在外面快速掠过,它们愤怒的嘶吼和撞击声震得周围的骨殖簌簌落下灰尘。
空间极其狭小,两人几乎紧贴在一起。雨妈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寒意,以及那坚硬骨质护甲的触感。她蜷缩起身体,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外面是冥龙不甘的咆哮和徘徊的身影,腥臭的气息甚至能透过缝隙弥漫进来;里面是两人急促的、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
她偷偷抬眼看向他。他背对着她,面向入口,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暗红色的斗篷因为之前的急速飞行有些凌乱,但他握紧骨杖的手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他的整个姿态都透露出一种长期处于危险边缘所磨砺出的警惕和随时准备战斗的决绝。
沉默再次降临,但这一次的沉默充满了张力,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弓弦。每一次冥龙的撞击声,都让这根弦剧烈震颤。
时间在恐惧和等待中缓慢爬行。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咆哮声和撞击声似乎渐渐远去,冥龙们似乎失去了明确的目标,开始转向其他地方搜寻。
紧绷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丝。
雨妈这才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因为恐惧而僵硬酸痛,翅膀更是传来一阵阵透支后的灼痛感。她尝试调动能量,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之前勉强恢复的那点光能,在刚才的逃亡和支撑光盾中已经消耗殆尽。更糟糕的是,暮土阴冷的能量环境让她根本无法有效补充。
一阵强烈的虚弱感袭来,她双腿一软,顺着骨壁滑坐在地上。
这细微的动静终于让龙骨回过头。他的目光在她苍白疲惫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扫过她黯淡无光的翅膀,面具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
“能量耗尽了?”他问,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但少了之前那种尖锐的嘲讽。
雨妈无力地点点头,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她抱着膝盖,将脸埋进臂弯里,身体因为脱力和后怕而微微发抖。从小到大,她从未经历过如此接近死亡的时刻,也从未感受过如此彻底的无力感。在雨林,即使遇到危险,也总有同伴,总有退路,总有充沛的光能可以依靠。而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死亡和这个……冷漠的守护者。
龙骨看着她蜷缩成一团的脆弱模样,像一只被暴雨打湿了翅膀的雏鸟。他沉默地转回头,继续警戒着外面,但握着骨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些许。
又过了一会儿,他确定冥龙群已经真正远离,才稍微放松了姿态。他转过身,狭小的空间让他不得不低头看着她。
“暗潮期间,你走不了了。”他陈述着事实,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能量恢复之前,离开这里等于送死。”
雨妈抬起头,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和迷茫:“暗潮……会持续多久?”
“不确定。可能几个时辰,也可能几天。”龙骨的答案简单而残酷,“暮土的时间与外界不同。”
几天?雨妈的心沉了下去。她要在这个冰冷、死寂、危险的地方,和这个同样冰冷、难以沟通的守护者一起,待上几天?
绝望像潮水般涌上心头。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龙骨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务实:“不想死,就尽快适应这里的能量,恢复体力。暮土不会因为你的不适应而变得仁慈。”
他说完,便不再理会她,自顾自地靠在另一侧的骨壁上,闭上眼睛,似乎开始休息。但他的姿态依然保持着警惕,仿佛随时可以暴起战斗。
雨妈看着他那张被面具覆盖的脸,心中五味杂陈。他救了她,两次。但他每一次的言语和行为,都像是在他们之间筑起一道又高又冷的墙。她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却又无法理解他的冷漠和尖锐。
她尝试按照他说的,去“适应”这里的能量。她闭上眼睛,努力感知着周围。与雨林那种温暖、活跃、如同母亲怀抱般的光能不同,暮土的能量是阴冷的、沉寂的、带着一种锈蚀感的。它们零星地散布在空气中,像是风中残烛,吸收起来异常艰涩,而且进入体内后,会带来一种隐隐的不适感,仿佛在与她本身温暖的能量属性相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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