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听到回答的李俊一愣。

姑爷爷垂头丧气的蹲下身来。

李俊看到，姑爷爷的背篓里背着稀稀拉拉的一些草药。

姑爷爷喘着粗气，拍着胸口说道：

“人老了，不中用了，大的山，上不去，只能在山下转转！”

“那我二大爷他们呢，不给你们吃的？”

姑爷爷尴尬的笑了一声：

“分家的时候，忘了要了！”

“那我二大爷也不管你们？”

李俊问了一句。

姑爷爷低着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别提他了，孩子，你回家去吧，别管我们了！”

姑爷爷说着，继续艰难的向着山顶爬去。

李俊拉住姑爷爷的胳膊：

“姑爷爷，别上山了，先和我回家去吧！”

姑爷爷站着不动，被李俊生拉硬拽的领下山来。

走了一段路程。

姑爷爷告诉李俊前面的路滑不好走，示意李俊跟在他身后。

看着姑爷爷佝偻的背影，一步一滑的往前走着。

脚下一大堆碎石差点把姑爷爷滑了一个趔趄。

他回头看了李俊一眼：

“孩子，就是这里路滑，要小心一点！”

李俊鼻子一酸，想起小时候和姑爷爷上山的场景。

那时候，自己还不满十岁，背着一个大大的背篓，跟在姑爷爷身后。

姑爷爷健步如飞。

可一转眼，怎么人就老了。

“俊小子，赶紧跟上啊！”

察觉到李俊没有跟上，走出去好远的姑爷爷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喊住李俊。

他生怕李俊还像小时候那样，找不到回家的路。

“俊小子，跟紧点！”

李俊哎了一声。

一老一少向着山下走去。

到了山下，李俊直奔二大爷家里。

想去找二大爷和王云霞算账，却被姑爷爷一把拉住了。

随后，他带着李俊来到村子边。

那里有一个之前放羊人搭建的简易草棚。

草棚里有一个小土炕，屋外放着几件简单的锅碗灶具。

姑奶奶正蹲在地下做饭。

柴火有些潮湿，不易点燃，姑奶奶趴在那里，吹一下，蓝色的烟雾就飘散开来。

这烟雾呛得姑奶奶直咳嗽，鼻涕眼泪都跟着流了下来。

“姑奶奶！”

李俊喊了一声。

听到喊声，姑奶奶赶紧回应，同时又偷偷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姑奶奶抬起头，脸上还带着一块黑灰，问道：

“俊小子，你怎么来了？看看，这烟大的，呛得我眼睛直疼！”

李俊没说话，而是径直走到了灶台前，掀开锅盖。

里面零星飘着几粒米，说是稀饭，稀得可怕。

姑爷爷在一旁说道：

“就这点米，还是你姑奶奶在人家地里捡的，人家不要的！”

姑奶奶瞪了一旁的姑爷爷一眼，使劲的拽了拽姑爷爷的袖子。

“就你话多！”

姑奶奶骂了姑爷爷一句。

姑爷爷立刻止住了声音，老实的蹲在一旁的地下。

李俊看了看草棚里的小土炕问道：

“姑奶奶，你们晚上就住在这里，分家的时候，不是有你们的房子么！”

姑奶奶听到李俊的话，叹息一声，随后小声的说道：

“你二大爷又干活去了，我们......

我们不想惹那个女人生气，就自己搬出来了！”

姑奶奶说的风淡云轻。

可李俊心里难受。

他拉着姑奶奶和姑爷爷就要去二大爷家里评理。

“别.....”

姑奶奶拉着李俊的手：

“俊小子，我知道你心疼姑奶奶和姑爷爷。

可什么事也得等，那个女人生完孩子再说！”

李俊一时语噻。

生个男孩，真的就这么重要么？

看姑奶奶执意不肯回去，李俊只好领着姑奶奶和姑爷爷回了自己家里。

到了家里，李俊安顿好两个老人就向着二大爷的家里走去。

可还没到二大爷家里，李俊隔着老远就看见二大爷家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小姑姑兰继真的丈夫，穿的人模狗样的坐在车头。

嘴里哼着小调，照着个塑料小镜子在往脑袋上不知道喷着什么东西。

看到他过来了，男人贼眉鼠眼的冲着屋里大声喊道：

“有人来了！”

屋里的人听到喊声，赶紧走出门外。

首先出来的是小姑姑兰继真。

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头发，随即带着挖苦的语气，笑嘻嘻的说道：

“哟，我当是谁来了呢！这不是我妈的好大孙李俊么？”

“俊哥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按辈分说，兰继真是李俊的姑姑。

按年龄算，兰继真只比李俊大了四五岁。

李俊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小姑姑。

可外人都说，自己和这个小姑姑长得颇有几分相像。

尤其是一双，又长又细的大手。

此时李俊看着小姑姑的一双白嫩的手上戴着两个颜色暗淡的戒指。

李俊一眼看出，那是姑奶奶以前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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