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车内。

高城的视线死死地钉在主屏幕上，那上面代表着袁朗生命体征的曲线，像一条被激怒的蛇，疯狂地扭动、跳跃。

“袁朗！回话！收到请回答！”

他的吼声在通讯频道里回荡，得到的却只有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

“队长他……”一名通讯兵脸色发白，手悬在控制台上，不知所措。

林峰没有说话，他只是闭上了眼睛，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敲击着，将所有传入的音频信号进行过滤和增益。

突然，一阵沉闷的撞击声从扬声器里炸开，紧接着是急促而压抑的喘息。

“砰！”

又是一声，这一次，高城甚至能听出是骨骼与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在战斗。”林峰睁开眼，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心率超过180，肾上腺素水平……已经超出了安全阈值。”

“跟谁在打？那个复制体吗？他为什么不说话！”高城一拳砸在桌子上。

就在这时，一个断断续续的，混杂着电流音的机械声音，从扬声器里挤了出来。

“……清除……敌对……意识……”

紧接着，是另一个声音，一个属于B-7，带着袁朗音色的痛苦嘶吼。

“……伽马区……冷却……系统……有……漏洞……”

高城愣住了。

林峰的动作却在一瞬间加快。他面前的屏幕上，一个简陋的地下设施结构图被调了出来。

“他在干什么？”高城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在直播。”林峰头也不抬，双手在键盘上化作残影，“他在用自己的命，给我们当向导。”

“把频道转接给蝎子他们！全员！”高城反应过来，立刻下令，“告诉他们，他们的队长，正在给他们铺路！”

---

地下深处，那条通往未知的金属走廊。

蝎子和他的队员们被三台『使徒』押送着，每一步都踩在绝望上。

“蝎子哥，我们……”一个年轻队员刚想开口，他耳机里突然响起的一阵噪音让他闭上了嘴。

那不是普通的噪音。

那是拳头砸在**上的闷响，是身体撞在墙壁上的轰鸣，是两个人搏命时粗重的喘息。

然后，他听到了队长的声音。

不，是两个队长的声音。一个冰冷无情，一个痛苦挣扎。

“……防御系统……识别码……是……妹妹的生日……”

“闭嘴！”

“……0-8-1-5……”

蝎子的脚步，停了下来。

押送他的那台『使徒』猩红的独眼转向他，发出警告的电子音。

蝎子没有理会。他缓缓抬起头，看向身边的队员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和他一样的神情。

他们不再是俘虏。

从这一刻起，他们是猎人。

而他们的猎物，就在这条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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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所内。

墙壁上的倒计时，鲜红的数字无情地跳动着。

『08:43』

袁朗的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他侧身躲过克隆体势大力沉的一拳，拳风擦过他的脸颊，带起一阵灼热。

“就这点本事吗？”袁朗喘着粗气，声音里却带着挑衅，“A大队的格斗术，你就学了这些花架子？”

“清除……障碍……”克隆体的机械音回应着，动作却有了一丝迟滞。

属于B-7的意识，因为“A大队”这个词，再次开始反抗。

“齐麟……我没能……救他……”痛苦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

“说清楚，齐麟怎么了！”袁朗抓住机会，一个肘击狠狠撞在克隆体的胸口。

“呃……”

克隆体后退一步，眼中的蓝光剧烈闪烁。

“通风管道……3-C出口……没有……没有热能感应……”

情报，又多了一条！

袁朗心中默念，脚下却不停，再次欺身而上。他不能停，他必须持续施压，让那两种意识的冲突达到顶点。

他要榨干这个“自己”脑子里的最后一个秘密。

“你的记忆是假的！那个发带，那颗星星，都是程序植入给你的！”袁朗的声音变得冰冷，“你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劣质的复制品！”

“不！是我的！是我的！”B-t的意识疯狂地咆哮起来。

他的攻击变得毫无章法，力量却更加狂暴。

袁朗被一拳扫中肩膀，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金属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

『06:51』

“咳咳……”袁朗咳出一口血，感觉自己的肩胛骨可能裂了。

但他笑了。

因为在B-7咆哮的同时，更多的信息碎片被吼了出来。

“……B-7层……『屠宰场』……能源核心……在那里……”

“闭嘴！删除冗余信息！”机械音愤怒地咆哮。

克隆体抱着头，跪倒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着。两种意识的战争，让这个躯体濒临崩溃。

袁朗撑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痛苦挣扎的“自己”，没有丝毫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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