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山碎钻映京月,梵行笔底共星途
周五傍晚的贵州,秋阳把贵大香樟道滤成暖金,韩枚抱着“众筹集钻”公益台账,快步跑回宿舍——手机屏幕亮着,微信视频通话的请求已经闪了三分钟,头像是守白在央美校园里拍的侧影,背景是未融尽的银杏,和贵州的常绿截然不同。
“守白姐!刚给山里孩子送书回来,信号不好,让你等久了!”韩枚扑到桌前坐下,镜头里立刻映出她沾着草屑的帆布鞋,和身后晾着的蓝白校服。
屏幕那头,守白正坐在北京胡同里的咖啡馆,窗外是灰瓦红墙,手里捧着杯热拿铁,笔记本电脑摊开在膝头。看见韩枚的模样,她忍不住笑:“慢点,没人跟你抢。我刚把《六道梵行记》天人道的大纲理完,等你呢。”
她把电脑转向镜头,屏幕上的文字隔着两千多公里的信号,依然清晰——“木行,昆仑墟灵植仙,因误断凡人生机,天帝罚入六道:需寻遍五道轮回的‘执念根’,方可重归仙班。”旁边画着株水墨灵草,草叶间缀着几粒细碎的光点,像极了培育舱里的钻石结晶。
“天人道是木,那剩下四道,是不是金、水、火、土?”韩枚凑到屏幕前,指尖无意识点着手机屏,仿佛能触到那些文字。她身后的书架上,摆着守白寄来的《五色诏》签名版,书脊已经被翻得微微发卷,扉页上“以梦为炬,山海可越”八个字,是她熬夜查资料时,最常看的话。
“果然瞒不过你。”守白笑着点头,指尖划过键盘,调出另一页大纲,“金行在阿修罗道,是幽冥炼狱中淬过的刀魂,总觉得‘斩尽黑暗就是正义’,却次次在轮回里,把刀刃砍向自己的执念;水行在人道,是江南绣娘,能绣出‘活’的烟雨,却总想把所有温暖都缝进绢帕,最后绣线缠成了自己的茧;火行在畜生道,是昆仑火狐,守着一坛能解百忧的酒,却不敢碰酒坛下埋着的过往,让酒香成了困住自己的雾;土行在饿鬼道,是守墓石灵,把记忆刻进石碑再封死,以为忘了就是解脱,后来才懂,连遗忘都是执念。”
北京的天色暗得比贵州快,咖啡馆的灯亮了起来,暖光落在守白发间,和韩枚宿舍的日光灯交叠在屏幕里,竟像是把两地的光,揉成了一团温柔的暖。韩枚捧着手机,忽然想起去年公益活动最难的时候——她在贵州深山里对着故障的培育舱发愁,守白在北京凌晨三点发来回放的技术视频,说“别急,我帮你问了实验室的老师,按这个步骤调参数”;她凑不到公益资金,守白在央美搞快闪活动,把卖培育钻石饰品的钱,一笔笔转到她的账户,附言“黔山的光,北京也能帮着点”。
“那他们历经六道,最后真的能解脱吗?”韩枚轻声问,指尖摩挲着手机壳——壳子是闲鱼“枚美小店”的宣传图,印着几颗碎钻拼成的爱心,上周只卖出三单,收入二十七块五。昨晚母亲打电话说“家里不用你操心,你好好读书就行”,可她听见电话那头父亲咳嗽的声音,知道风湿又犯了;看见母亲朋友圈凌晨三点发的菜市场照片,知道她还在为了生计奔波。她想靠小店养活自己,却总觉得像在黔山的雾里走,看不清方向,这算不算她的“执念”?
守白关掉电脑,端起咖啡,镜头里只剩她温和的眉眼:“我原本想写‘解脱是放下所有’,可上次视频,看见你蹲在培育舱前,把孩子的梦想卡贴在舱壁上,说‘碎钻能凑成大钻石,小梦想能凑成大希望’,突然就改了主意——或许‘解脱’不是放下,是‘看懂’。木行看懂‘误判’不是错,是凡人的生命本就有千万种可能;金行看懂‘正义’不是斩尽杀绝,是守住心里的光;水行看懂‘温暖’不是倾尽所有,是先好好爱自己;火行看懂‘过往’不是枷锁,是酿酒的酵母,苦过才能酿出甜;土行看懂‘记忆’不是负担,是石碑上最珍贵的纹。”
她顿了顿,目光穿过屏幕,像是落在韩枚身后的书架上:“就像你凑碎钻,一开始觉得是帮孩子圆梦,后来是不是发现,是孩子的笑,帮你圆了‘想靠自己做点事’的梦?就像我在央美搞快闪,本想让更多人知道培育钻石,后来才明白,是那些驻足看钻石生长的人,让我懂了‘梦想不是独自发光,是隔着山海,也能照亮彼此’。”
韩枚的眼眶突然热了。去年公益结项时,她给守白寄了颗用孩子们凑的碎钻培育的小钻石,附了张纸条:“这是黔山的光,寄给北京的你。”后来守白说,把那颗钻石嵌在了《五色诏》的手稿封皮上,每次写不下去,就摸一摸,觉得“黔山的风,能吹到北京的桌前”。
“守白姐,”她吸了吸鼻子,把手机架在书架上,翻出“枚美小店”的账本,对着镜头展示,“你看,这是我这周的收入,二十七块五。我怕小店撑不下去,怕凑不够培育钻石,怕让爸妈失望……有时候觉得,我这点梦想,跟你写小说比,太渺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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