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灵儿的出现,以及她那明显偏向章小亮的质问,让赵莽的脸色更加难看。但他刚刚在章小亮手上吃了暗亏,此刻手臂还隐隐发麻,心中惊疑不定,不敢再轻易发作,只是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吼道:“向灵儿!你少管闲事!是这小子先动手打伤柳师妹!众目睽睽,难道你羽部还想包庇不成?!”
向灵儿目光扫过捂着脸颊、头发散乱的柳师姐,又看向周围那些惊魂未定的女弟子,她们接触到向灵儿的目光,都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显然也知道是柳师姐挑衅在先。
向灵儿语气转冷∶“柳师姐平日如何,大家心中有数。小亮动手固然不对,但事出有因。赵莽,你一个商部弟子,擅闯我羽部驻地,并率先对羽部弟子出手,按宗规,该当何罪?”
她话语清晰,直接扣上了宗规的大帽子。赵莽气息一窒,他确实理亏,擅闯他部驻地并动手,追究起来绝无好处,于是赵莽只得咽下这口气,走了。
傍晚,商部所在的“金鸣峰”一角,炼器堂后院。
赵莽有些局促地站在一间充斥着金属与火炭气息的房间外,里面传来有节奏的“铛…铛…”锻打声。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略显沉闷的声音传出。
赵莽推门而入。房间内热浪扑面,一个身材比赵莽更加魁梧、肤色古铜、围着厚重皮质围裙的汉子,正挥舞着一柄巨大的锻锤,敲打着一块烧得通红的金属胚子。火花四溅中,那汉子头也不抬,正是赵莽的哥哥,商部炼器堂堂主——赵磊。
赵莽咽了口唾沫,低声叫道∶“哥…”
赵磊依旧专注于手中的活计,锤声不停∶“有事说事,有屁放。”
赵莽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愤懑,将白天在羽部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尤其强调了章小亮如何嚣张,如何用诡异手段伤了他,以及羽部辛长老如何偏袒,最后恨恨道∶“哥!那小子邪门得很!肯定练了什么歪门邪道!而且向灵儿那丫头也帮着那混小子,这口气我咽不下!柳师妹现在还哭着呢!”
锤声戛然而止。
赵磊将锻锤往旁边铁砧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震得赵莽一哆嗦。他转过身,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带着烟火色的脸庞,眼神锐利如刀,盯着赵莽。
赵磊:“咽不下?你想怎样?让我这炼器堂堂主,去对付一个羽部刚入门没多久的小娃娃?赵莽,你嫌你哥我这脸丢得还不够?”
赵莽被他哥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但还是梗着脖子∶“可是…可是那小子…让我丢了面子。”
赵磊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够了!现在宗门整顿风气,各部长老都盯着呢!为了个女人争风吃醋,还被人打了,你还有脸来我这里哭诉?滚回去好好修炼!止境六重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逼退,你这些年练到狗身上去了?”
赵莽被骂得满脸通红,但还是不甘心地问道∶“哥,难道就这么算了?”
赵磊猛地转头,眼神一厉∶“你若再敢坏了规矩,不用羽部动手,我先打断你的腿!滚!”
赵莽被他哥最后那一声厉喝吓得一颤,再不敢多言,灰溜溜地退出了炼器堂。
出门后,赵莽小声骂道∶“呸!平时要我的银子就属他最勤快,现在遇事了却骂我,我赵莽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摊上你这种哥哥。”
他骂骂咧咧地往自己住处走,心里憋屈得厉害。柳师妹的哭声还在耳边,自己丢的面子更是像根刺扎在心里。哥哥赵磊指望不上,这口气难道就这么硬生生咽下去?
不行!绝对不行!
赵莽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不敢明着违反宗规再去羽部找茬,但暗地里使绊子的办法多得是!章小亮那小子不是邪门吗?不是有向灵儿护着吗?
他眼珠转了转,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执法堂的那位刘执事。那刘执事平日里没少收他的孝敬,而且最是刻板严苛,对任何“歪门邪道”都深恶痛绝。
一个阴险的念头在赵莽心中成形,他整了整衣袍,换上一副愤慨又忧虑的表情,转身朝着执法堂的方向快步走去。
他要去“实名举报”!举报羽部弟子章小亮修炼邪功,心性大变,残害同门!
证据?他手臂里那股隐隐作痛、带着腐蚀感的阴寒劲力就是最好的证据!至于这劲力具体来源,反正肯定不是天音宗正统功法,往邪功上引准没错!
只要执法堂介入调查,哪怕最后查不出什么,也够那章小亮喝一壶的!至少能让他脱层皮,看他还怎么嚣张!
赵莽脚下生风,很快便来到了位于主峰半山腰的执法堂。此处建筑风格冷峻,黑瓦白墙,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连守门的弟子都面色冷硬,眼神锐利。
赵莽整理了一下表情,摆出一副忧心忡忡、又带着几分义愤的模样,对守门弟子拱手道:“这位师兄,在下商部赵莽,有要事求见刘堂主,事关宗门弟子安危与正道风气,还请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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