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王淑芬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脸色瞬间惨白。
林建国猛地抬头,嘴唇哆嗦着:
“娘,我们家四口人,而且孩子都不小了,一个屋咋住得下?”
“还有村口那老屋……都快塌了,更是不可能住人。”
听到这里,大伯林建军接口道:
“老三,暂时住一下嘛,等以后有条件了再盖新的,一家人就是要互相帮衬啊。”
二伯林建民也阴阳怪气地说:“就是,老三,你家就一个小子,以后晓芸嫁出去,要那么多房子干啥?正好腾出来给大哥家应急。”
林啸宇看着父母被逼得说不出话,姐姐害怕地低下头,身体微微发抖。
他知道,机会来了!
他放下碗筷,站起身,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耿直和不解:
“奶奶,大伯,二伯,腾房子没问题啊。我爹娘最听话了。”
“不仅腾一间,两间都腾出来给大哥结婚用都行!”
这话一出,大家都愣住了,连奶奶都诧异地看着他。
林啸宇话锋一转,声音提高了一些:“但是,腾了房子,我们住哪儿?村口那老屋要是塌了砸死人怎么办?”
“我看,不如干脆分家吧!分了家,我们搬出去,大哥想用哪间房就用哪间,我们也省得碍眼,大家都清净!”
“分家?”奶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道,“反了你了,小兔崽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这个家我说了算,不能分!”
“为啥不能分?”林啸宇据理力争,“我爹娘挣的工分最多,我姐也天天干活,可我们吃的最差,穿的最破!”
“现在连房子都要被抢走!这还算一家人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大伯母跳了起来,“谁抢你们房子了?是借!借!小小年纪不学好,挑拨离间!”
眼看就要吵起来,林啸宇悄悄给姐姐使了个眼色。
林晓芸早就按照弟弟事先嘱咐的,憋着气,此刻接收到信号,立刻俯下身,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咳什么咳!装什么死样子!”奶奶不耐烦地骂道,“赔钱货,咳死算了!”
“正好隔壁村老王家的二流子还没讨到媳妇,早点嫁过去还能换点彩礼回来!”
这话如同尖刀,狠狠刺穿了林建国和王淑芬最后的心防。
林啸宇却是毫不意外,前世奶奶也在姐姐病重的时候说过类似的话,还说她这病痨鬼的模样坏了家里的风水。
林建国想要问家里借点钱给林晓芸看病,更是被他们以各种大义凛然的借口婉拒了——
也不说不借,就说最近手头有点紧,让先等着。
那要命的病哪里能等?直到姐姐病逝也没能等来他们的帮助,反倒还经常说着诸如“赔钱货早死早好”“别浪费家里钱”一类的风凉话。
看着女儿痛苦咳嗽的模样,林建国和王淑芬再联想到儿子之前说的“梦见姐姐累晕在田里”,仿佛真的看到了女儿像一朵枯萎的花,凋零在田间地头。
又想到自己多年来的辛苦付出,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刻薄对待……
林建国猛地站了起来,这个老实了一辈子的男人,眼睛通红,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指着奶奶,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
“娘!你……你太过分了!这家……必须分!今天不分,我就……我就带着淑芬和孩子们出去要饭!”
王淑芬也哭着喊道:“分!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们当牛做马,最后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女儿还要被这样作践!”
场面彻底失控,奶奶哭天抢地,骂林建国不孝,竟然敢忤逆自己的亲娘。
大伯二伯也纷纷帮着指责他们,说什么他们快点给娘道歉,可别带坏了小孩子。
被众人那么一骂,林建国刚刚升腾起来的愤怒似乎也被冷水浇灭了,他愣愣的不说话,也不说分家还是不分家了。
林啸宇看着激情指责爹娘的几人,又看了看闷不做声的爹娘,又看了眼咳得喘不过气的姐姐,心中冰冷一片。
这个家,早就烂到根子里了,分家是唯一的选择,
自己必须把握好这次机会,下次爹娘可未必还能鼓起勇气提分家。
这样想着,他偷偷的出了屋,循着早已探查过无数次的道路,去了生产队大队长林有德家。
还没进门,林啸宇便扯着脖子哭喊了起来:
“大队长,你可得给我们家做主啊。”
“你要是再不去看看,我们家就要死人了。”
一听林啸宇说“要死人”,林有德吓得连筷子都没拿稳,“啪嗒”一声掉到了桌上,大吼道:
“小宇,你快给叔说说,到底发生啥事情了。”
这时候,村里死人了绝对是大事,别的不说,这先进生产队林有德就绝对评比不上了,不然他也不会那么着急。
林啸宇也不解释,就那么大声哀嚎着:
“叔,你快跟我走,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了起来。
林有德哪里知道这是林啸宇故意为之,只当他是被吓傻了,也顾不得吃饭,拿起外套就往外面冲。
林啸宇到底是年轻,在习惯了这具身体之后,速度可是一点不慢,也就是林有德骑着自行车,不然差点都没能赶上。
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林有德,林啸宇暗道一声大队长跟来了,这事儿就算是成了一半,当即便直接撞门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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