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林啸宇白天摆弄了麂子肉很久,晚上只需要过段时间照看下火就能保证将麂子肉熏好,倒是不用再像前天晚上那样折腾。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林啸宇就背着竹篾背篓往公社赶,出门前跟屋里人打了招呼,说今儿可能要晚些回来。
卖熏肉得去找那姓王的年轻人,仓促之间,未必能够蹲到。
再加上维修部这边也不能落下,他心里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好在这麂子肉虽说熏烤的时间不是特别长,水分没去得那么透,但放上一两个月总归是坏不了的。
实在不行,还有黑市这条退路,这门小生意怎么着也亏不了本。
临行前,他还特意用上次从供销社买回来的油纸将熏麂子肉给包了个严实,又垫了好些秸秆。
熏肉味道重,不包严实,背着到处跑容易遭人惦记。
到了公社之后,林啸宇先到干部院侧门猫了半个多钟头,瞅着进出的人渐渐少了,才扛起背篓往百货大楼走。
来到维修部前,他照旧是递了一包大前门当学费,这才乖乖的站到了一个不会挡事的位置。
王建国今天的心情似乎还不赖,看见林啸宇不仅没恼,反倒还打趣了一句:
“同志,昨天没见着你人,我还以为你打退堂鼓了。”
“你要在这儿看也行,可甭打扰我干活,不然我可喊保卫科的同志来了啊……”
林啸宇也不觉得难为情,咧嘴一笑:
“哪能呢,我就是好奇,随便瞅瞅,绝不打扰到你。”
说完,他还识相地往旁边挪了两步,站得远了些,只能勉强看见王建国手上的动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倒是风平浪静,中间王建国偶尔也会毫不客气的差使林啸宇,
他也不恼,只要是活儿就干,权当是打发时间。
毕竟林啸宇要对着王建国那蹩脚的维修技术装出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对他来说,这真是有点折磨。
就在林啸宇以为这个早上就要这么平平淡淡过去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宇?”
“还真巧,我瞅着像你,没想到真是你……你在这儿做啥呢?”
林啸宇一回头,看见来人正是他大伯林建军。
哪有什么巧合,不过是有心人的算计。
昨天听林建国那么一说,说林啸宇去公社百货大楼维修部学习去了,林建军面上不以为然,心里却早就盘算开了。
要是林啸宇真走了狗屎运,找了个学徒的活儿,他就得把这事搅黄,让自己儿子林国平顶上去。
林啸宇那小子愣头愣脑的,哪能干明白这技术活?这技术活儿还得是自己的大儿子国平来做。
如果发现林建国在吹牛皮,那他更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当场戳穿他的谎言,让这一家子彻底变成全村的笑柄。
这也是林建军为啥会恰巧出现在这儿的原因。
只是林建军不知道,对他的出现,林啸宇连半点意外都没有。
昨天听家里人提起这事,他就料到了林建军绝对会来——这个大伯,向来就见不得他家好的。
没等林啸宇回话,林建军就自顾自地走进维修部,对着正忙活的王建国说道:
“这位就是王建国同志吧?”
“我是小宇的大伯,听说他在这儿当学徒,特意过来看看是咋回事。”
正捣鼓电路的王建国被他这么一打岔,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但他到底是收了林啸宇的大前门,忍着没发作,只转头看向林啸宇:
“同志,这位是……?”
林啸宇接话:“是我大伯。”
“不过我从来没跟他说我在这儿当学徒,只说在这儿看看,想跟王师傅学点维修知识。”
“毕竟谁不知道王师傅手艺高?我就站远点儿看,也能长见识。”
伸手不打笑脸人。
王建国“嗯”了一声,语气缓和了些: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最烦有人打着我的名号乱说……你往后也注意点,别让人误会。”
听了这两句对答,林建军心里大概明白了:
敢情这所谓的学习就是林啸宇死皮赖脸蹭在这儿,人家师傅压根没打算收他。
也是,我家国平那么灵光的人都找不着学徒的活儿,林啸宇这闷葫芦,哪来那么好的运气?
想通这一层,林建军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得意:
“小宇,你爹妈在村里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们都说你是跟着维修部的师傅学手艺呢。”
虽然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林建军还是打定主意要搅黄这件事情。
万一真让林啸宇在这儿偷学出点什么名堂,翻了身,往后哪还能拿捏得住这一家?
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老三家日子好起来,尤其还是在跟自己分家之后过上了好日子。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王建国说完不喜欢有人打着自己名号招摇撞骗之后,还故意那么说。
对于林建军的话,林啸宇是一个字都不信,他心里清楚,爹妈绝不会在外面乱讲。
为了瞒住这事,他们早就统一过说法。
知道大伯是存心使坏,他也懒得再赔笑脸:
“大伯,你确定我爹妈真是这么说的?”
“当时一块儿干活的人不少,要不我现在就跟你回村,当面对质对质?”
被林啸宇这么一顶,林建军立马板起脸,端起长辈的架子:
“小宇,你这是跟你大伯说话的态度?”
“你意思是信不过我?”
林啸宇语气平静:“大伯,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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