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栾出国之后,他们很快就结束暑假升入高三,最关键的一年,学业压力成倍增长,师生脑海里的弦高度绷紧,十数年来的努力即将迎来答卷。
转眼间就到了百日誓师大会。
当天下午,苏翊聿和木瑜在经过走廊,夕阳正好,
木瑜忽然问他有想好以后要考什么学校吗。
上一次讨论这个问题,他们都没有答案。
但这一次,苏翊聿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我的第一志愿是首都医学院。”
木瑜惊讶地睁大眼睛,苏翊聿从前从没透露过他有从医的想法。
“学医很辛苦的,很有可能会遇到无法沟通的家属,总之……会遇到很多问题,你真的想好了吗?”
医护很伟大,但这些年医闹等等新闻层出不穷,而且学医那么难,她难免担心,希望他能走一条更轻松的路。
苏翊聿听了她的话,浅浅一笑:“当我选择医学道路时,就已经想到会面临的问题。选择一份稳妥的工作安稳度过一生固然不错,但我更希望我能不虚此生,竭尽全力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夕阳下,淡淡余晖萦绕苏翊聿周身,散发着温和而又坚定的力量。
木瑜忽然很感慨,这个世界正因为有像苏翊聿这样的理想主义者,才能日渐美好。
木瑜笑着说:“和你远大崇高的理想相比,我这种只想安居一隅的想法似乎很没出息。”
苏翊聿不赞成地摇头:“我不认为理想有伟大或渺小之分,平凡普通从来都不是贬义词,更不是伟大的对立面,仅仅只是个人的一种选择。
“无数人甘愿成为基石,建设祖国振兴民族,本就是为了给人民创造幸福的环境,所以你不用为这种事而自省烦恼。”
木瑜怔了怔,这些话在她的生长环境里从没有人跟她说过。大家全都认定必须事业有成才算是合格的人,否则就连回家过年都会沦为饭桌上的被集中训斥贬低的对象。
但说到底,人生匆匆几十年,生命尤其短暂,为什么要活在世俗的眼光。
她略长苏翊聿几岁,当了许多年的受气包才想明白这个道理,磨炼出洒脱的性格,却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就能有这种觉悟。
木瑜笑了笑,果然,一个人成熟与否从来都不在于年龄。
她玩笑着回应:“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反常地,苏翊聿没有接着木瑜的话往下聊,他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但似乎有些紧张。
木瑜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种表情,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正要询问,就看见苏翊聿抬眸看着她,温柔的语调里夹杂着无法忽视的紧张期待:
“木瑜,我们要不要考同一座城市?”
委婉试探,不忍惊扰却想将你规划进自己的未来。
这是属于苏翊聿的告白。
木瑜定睛看着苏翊聿,他此刻被落日余晖包裹,茶色的浅淡眸子像是一扇藏匿情绪的宅门,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根本不知道他这会儿有多么紧张。
木瑜没有急于回应,镇静地看着他,脑海里浮现这一年多来和他相处的一幕幕,从相遇到相熟,她对苏翊聿的了解也越来越深。
这时,叮当看好戏的飘到木瑜面前:“啧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某人似乎说过自己跟苏翊聿之间没可能,那你现在还纠结什么,爽快地拒绝他。”
木瑜一只手挥开叮当,另一只手按在心口的位置。
良久,苏翊聿眸中微乎其微的期待渐渐散去,垂眸时鸦黑的长睫在眼下落下一道阴影,他掩下失落,勉强自己扬起唇角:“如果你已经想好要考哪所大学,作为朋友无论如何我都会——”
“好。”
苏翊聿强迫自己说出一连串违心的话,却猝不及防被她打断。
他怔怔地看着木瑜,启了启唇,脑海里却一片空白,不能理解她刚才的意思。
“你……你说什么?”
木瑜放下按在心口的右手,笑着说:“苏翊聿,我们一起去首都吧。”
苏翊聿被从天而降的惊喜砸晕了,久久没有反应。
好半晌,他再一次扬起唇角,只是这一次心里的无奈酸涩被喜悦覆盖。
“好,我们一起去。”
他们肩并肩站在开阔的长廊上,抬头看着漫天的晚霞,宽大的校服袖管下,木瑜悄悄勾住苏翊聿的小拇指。
片刻后她清楚地看见苏翊聿耳尖染上了远比晚霞还要绮丽的绯红。
在他们周围满是玩闹说笑的学生,在这种环境下做这种事,绝对不是一件理智的行为。
但苏翊聿却在木瑜牵住他的那一刻就弯起小拇指回应她。
木瑜歪头看着苏翊聿,分明是她挑的头,她却露出兴师问罪的神情眯着眼睛无声质问。
苏翊聿学着木瑜平时怎么都听不懂解题思路时的神情,无辜地眨眨眼睛。
木瑜看出来他在故意学自己,傲娇地扭头。
但没一会儿又转过来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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