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了很多遍，即使我现在杀你…你也不会反抗吗？”，延年猛地旋身，单手锁住岚的喉结，迫使岚仰头，喉骨在延年的指下发出细微的“喀”声。

岚呼吸困难，他知道延年是认真的。

原来这不是精神失控吗？

一瞬间，心跌入谷底。

但是他并没反抗，反而唇角勾起，微微一笑，艰难地吐出话语。

“你想杀我…当时为什么要救我?”

“我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延年眼神一暗，心底的念头咆哮。

杀了他，杀了他。

等等——你还需要他，还得利用他去往战场，找到岁阳之首。

只有岚的敢死队才到往的那片战场，史书上模糊的记载，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燧皇的力量不容小觑，在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下，他需要岚去削弱对方，好让他下手。

“你做了…岚，不过可笑的是，我也不过是那些数字里微不足道的一个。”

“因你而活着的人没资格评论你，但我…和他们不一样。”

经过一番思想挣扎，延年松开了岚。

“记住你的话，你的命是我的…”，延年没有再看岚一眼。

“至于我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你可以让人查一下他的情况。”

“但别怪我没提醒你，岁阳已渗透进曜青，它可吸收宿主的知识，避开可见光的频段，消隐匿形——但是一只岁阳无法夺舍另一只岁阳依附的肉身。”

“它们可制造种种幻想诱惑人类…”

延年扔给岚一堆符敕，神情冷淡，“岁阳几乎无法被杀死，只能封印。”

“此外，若被寄生，不严重的话可短暂击晕和麻醉宿主，让岁阳失去情愫食粮后自行脱离。”

之前寒鸦以符敕将岁阳镇压在藿藿的尾巴里，他觉得很有趣，在尾巴不服的时候，他没少用点奇怪的手段，让尾巴萎靡不振。

例如，让尾巴背下一大堆仙舟的书，他一边在案前翻阅卷宗，一边冷漠地碎碎念，“尾巴，你知道什么叫克己复狐吗？”

“所谓克己复狐，就是约束自己的私心杂念，再把尊重与利益还给每一只狐…”

尾巴崩溃地呐喊，幻化出手捂着耳朵，“老不死的十王，你别念了，老子头疼，老子知道了，老子不欺负藿藿了，行了吧。”

“快放我出去——”，尾巴拼命地用头撞着门，直到从门上滑落，瘫软在地上，而延年若无其事地提笔修改文章，依然在科普。

“尾巴，你知道什么叫患难与共吗？”

“意思是你和藿藿在危难中不分离…你知道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狐吗？”

“意思很简单，就是自己不想要，不能为难狐狐，因为狐是仙舟的一部分，尾巴，你懂吗？”

“尾巴，尾巴，尾巴…”

一周后，藿藿来接尾巴。

门才打开，尾巴嚎啕大哭地投进藿藿的怀抱，死死地抱着，“藿藿，老子要和你回家，现在！”

“尾巴。”，延年眸色一暗，语气不悦。

尾巴瑟瑟发抖，耳朵耷拉在两边，不敢回头看延年，弱弱的小声道，“干嘛——老子什么也没做。”

“没欺负她。”

延年神情一松，摸了摸尾巴的脑袋，语气难得的缓和，“尾巴，你做的很好，学的不错，懂得见面拥抱。”

“藿藿，尾巴这么热情，你怎么能一副害怕的模样…来，我给你特训一周。”，延年叫藿藿进去。

“对，对不起，我，我还是怕…”，藿藿眼眶里泪水打转，捂着脸跟在延年后面。

门被关上，留下目瞪口呆的尾巴。

“欸——那老子去哪？在这里干等啊？”，尾巴傻了眼，经过这几日的折磨，它心头的思念正浓，被十王一插脚，没处发泄，难受的很。

对比十王，藿藿实在是可爱至极，它对十王简直膈应到了极点，一秒都不想待。

尾巴气恼地撞了几下门，模拟出爪子挠着，很快又滑了下去，生无可恋地瘫软在地。

里面又传出延年的碎碎念。

“藿藿，你知道什么叫克己复尾巴吗？”

“就是约束自己的杂念，将尊重还给尾巴…”

“藿藿，藿藿，藿藿…”

延年收起回忆，他似乎想的有点多，反正之后一狐一尾巴相处的还算愉快，至少在他面前很热情。

为了避免他唠叨，尾巴还接下他的私人委托，替他看守秘密小房间。

“云大哥…我相信你。”

清脆的声音划过耳边，延年余光看向岚。

岚摸了摸泛红的脖颈，眼神没有怨恨，还是那样温润，收敛了寒光，握紧符敕，嘴唇蠕动，“我…不会伤害你。”

“你说的那些，我听不懂。”

“但是，谢谢你，云大哥，因为你的符敕，会救下很多人。”

“因为你救过我，我才想去救更多的人…这一点，不会变。”，岚弯眸一笑，锋利而温柔。

“但是…算了——”

岚还想说些什么，可见延年没有情感波动的眼神，话语便卡在喉咙。

想要追究的源头，他不明白，对方不愿说。

他想解释，想缓和关系，并不是因为自己怕死，而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他心中的人。

明明只有几步距离，岚却觉得十分遥远，只能看着延年离开，伸出手想触及，最终还是在漫长的静默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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