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斯莱斯幻影如一道优雅的金色魅影，无声地滑过东京璀璨的夜色，朝着千代田区的方向疾驰。车内氛围静谧，只有引擎低沉的呼吸和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霓虹。

握着方向盘的庄家斌，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再次侧过头，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和最后一丝试图劝阻的希望：

“胡少…你刚才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我们真的要去…那个地方…做那种事？”

副驾座上，江延年慵懒地靠着真皮座椅，指尖轻轻敲打着膝盖。窗外掠过的灯光在他深邃的眼中映出明明灭灭的光点。听到问话，他嘴角勾起一抹近乎顽劣却又兴奋难耐的弧度，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明天的天气：

“对着那些冰冷又自以为是的石柱撒泡尿，再在它们那庄严肃穆的拜殿供奉台上，留下点热乎的、有味道的‘祭祀品’… 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格外兴奋。”

“哈哈，想想都恶心！胡少，你这想法这也…这也太邪恶，”他顿了顿，声音里却透出一股被蛊惑般的亢奋，“——不过，他妈的，我也喜欢！””

“哈哈，家斌哥，一会我去引开众人，你就躲在香案桌下拉……”

“为什么是我？”

“我今早刚清空库存……再说了，就你这身形和演技，能引开谁啊？”

“我、我痔疮突然犯了！现在火辣辣地疼！”

江延年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加张扬的笑声，他用力拍了拍庄家斌的肩膀：“哈哈……妙啊！这才叫天意！红黄相间，色彩斑斓，绝对是献给靖国神厕的一份绝无仅有的大礼！这消息要是传回国内，我敢保证，你庄家斌的大名必将光宗耀祖，名入太庙！”

庄家斌还在犹豫，脸上写满了挣扎与抗拒，嘴唇嗫嚅着似乎还想找什么借口。

江延年反将道：“若是你能引开众人，我拉也行。”

看着往靖国神厕的大道方向，人影绰绰，广场及道路两边停满了车辆，不时还有交警身影闪烁其间。明日即是中元节，夜间更有打醮法事，要引开众人难如登天，当下勉为其难答应了下来。

二人在路边找了个车位停车。

下得车来，只见通往靖国神厕的主道上人流如织，各式衣着打扮的人们在初秋的微凉空气中形成一道流动的风景。多数中年以上的男子穿着深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神情庄重而近乎肃穆；间或有身着传统和服的老人，踏着木屐缓步前行。

越靠近正门，人流越发凝滞。只见神厕入口处设着三道安检关卡，穿藏青色制服的安保人员正如临大敌。

第一关是证件核验，两个面色冷峻的工作人员用戴着白手套的手反复比对身份证件，不时举起放大镜端详照片细节，对着某些访客低声盘问家族谱系。

第二关的金属探测门旁，站着四位手持平板设备的技术人员。每当探测门发出警报，他们便用一种带天线的特殊仪器扫描访客全身——那仪器顶端嵌着铜制菊纹徽章，扫描时发出轻微的嗡鸣。有个穿西装的中年人被扫描时，仪器突然亮起红灯，技术人员立即示意他解开衬衫纽扣，用镊子从内袋取出一枚旧式军功章进行登记。

最后一道关卡最是诡异。所有通过者都要在神道教神官面前稍作停留。那神官手持白玉拂尘，看似随意地在每人肩头轻拂三下，实则暗中观察着拂尘上白玉串珠的光泽变化。当某位老妇经过时，串珠突然泛起暗红色泽，神官立即抬手示意，两名安保随即上前将老妇引到侧面的小房间进行"特殊问询"。

“胡少，这怎么搞？有屎也没法拉呀！”安保如此严格，庄家斌一看没法进去，顿时想逃遁。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两人回过头一看，却见一列约莫二三十人的队伍正沿步道整齐行来。这些人皆穿着藏青色法衣，袖口与衣摆处绣着细密的白色菊花纹样，头戴同色立乌帽子，脚踏黑漆木屐。队伍分作两列并行，步伐完全一致，木屐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冰冷，仿佛精密机械运转的节律。

在这列队伍的后面，又跟着一队身着赭红法衣的队伍；紧接着又出现一队玄黑装束……一共不同衣色的九支队伍踏着完全同步的步伐经过，木屐叩地声叠成令人窒息的韵律。

他们经过时，道旁银杏叶无端枯卷，树梢乌鸦纷纷惊飞。游客们早已退至路边，连安检人员也一起躬身行礼，任由着他们径直进入神社。

在他们的队伍后面，又跟着一群周身黑衣保镖护身的和服老者。

走在前面的四名老者，皆披着墨黑羽织，其上用暗银线绣出盛放的八重菊。每人手中各执不同法器：首座老者持九环锡杖，杖首并非佛家环铃，而是九枚镂空铜菊，随风转动时发出类似骨骼摩擦的细响；次座捧着紫铜罗盘，盘中指针竟是三根交叠的黑菊蕊。

这些老者面容皆藏在深垂的乌帽阴影中，唯露出的下颌皮肤如陈年宣纸般枯皱。他们的步伐看似缓慢，却始终与前方队伍保持精确的三丈距离，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最令人不安的是他们的脚步声——分明踏在石板路上，却未发出丝毫声响，连衣袂拂动都寂然无声。

第三位老者忽然微微抬头，帽檐下闪过两点幽光，竟是瞳孔泛着不自然的金菊色。他左手托着的琉璃盏中，九片铜制菊瓣正在无风自动地开合，发出极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当盏中菊瓣完全绽开时，道旁所有银杏叶瞬间停止摇曳，如同被施了定身术。

队伍经过江延年、庄家斌身旁时，江延年眼中精光一闪，暗中催动内息，周身骤然腾起血红煞气。

老者手中的琉璃盏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九片铜制菊瓣疯狂开合，碰撞出细密的火花，盏中浮现出江延年身影的扭曲倒影——倒影周围缠绕着血红色的煞气，显然是被法器识别为极度危险的存在。

老者金菊色的瞳孔骤然缩紧，枯指猛地扣住琉璃盏边缘。盏中九片铜制菊瓣突然逆向旋转，迸发出一串青蓝色的电光，直射江延年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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