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风卷起源稚生黑色的风衣下摆,猎猎作响。
他如同一尊沉默的黑曜石雕像,矗立在荒凉码头的边缘,目光穿透浓稠的夜色,追随着那艘名为“白帆号”的肮脏人蛇船,直到它彻底融入远方起伏的、吞噬一切的黑色海平线,只留下引擎沉闷的余音在浪涛声中消散。
“安排的怎么样?”源稚生的声音比海风更冷,没有一丝波澜。
乌鸦立刻上前一步,垂首低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少主放心,已经部署妥当。
只要他们的破船靠近ELS领海基线,立刻会有‘热情好客’的海岸警卫队等着他们。
一个都跑不了,罪名足够他们在西伯利亚的寒风里挖上十年土豆。”
“嗯。”源稚生微微颔首,目光依旧盯着船只消失的方向,“那他的家人,就交给你了。”
“已经处理得干干净净,保证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乌鸦的语气斩钉截铁。
源稚生不再言语,最后望了一眼那片吞噬了“白帆号”的黑暗海域。
他转身,朝着等候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走去。
“走吧,回蛇岐八家。”他对紧随其侧的樱说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有命令式的平静。
樱无声地为他拉开副驾驶车门,在他坐上副驾驶位上的第一时间,回到了驾驶位。
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车灯划破码头的黑暗,沿着唯一通向市区的荒僻公路驶去。
然而,仅仅驶出不到一公里,车灯的光柱便骤然凝固在道路中央。
一辆通体漆黑、线条硬朗如装甲的宾利慕尚,如同拦路的钢铁巨兽,无声无息地横亘在道路中央,彻底截断了去路。
冰冷的车漆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学院的人。”樱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纹丝不动,但另一只手悄然探向副驾驶座前的储物格,指尖精准地扣住了一柄精钢苦无。
源稚生抬手,轻轻覆上樱握紧苦无的手背:“没事,如果他们真想动手,就不会只是把车停在这里当路障了。”
他目光穿透前挡风玻璃,锁定在那辆宾利上。
下一刻仿佛响应着他的目光,宾利的后车门无声开启。
一个身影利落地跨出,踏在柏油路面上。
来人穿着一身剪裁精良、便于行动的黑色作战服,勾勒出精悍的体魄。
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眼神锐利如鹰隼,径直朝着源稚生的座驾走来。
就在源稚生与他对视一眼的那一刻,已然认出了他的身份。
没办法,在进入和倭的那个刻,樱早早地就将对方的身份消息摆在了自己的手中。
有时候有这么一位全能的秘书,真是一件够烦恼的事情,就好像事事缺少了些许惊喜。
兰斯洛特几步便走到源稚生的车窗外,停下。
他微微俯身,目光穿透深色的车窗玻璃,精准地落在源稚生脸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源部长,聊聊?”
“聊什么?”源稚生降下车窗,夜风裹挟着寒意灌入车厢。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公式化的微笑,目光平静地与兰斯洛特对视:“兰斯洛特专员。”
“比如,陈墨瞳。”兰斯洛特微微眯起眼睛,像在审视一件需要评估的武器。
然而试图从源稚生脸上捕捉到一丝波动,但那张英俊而冷硬的面孔如同戴上了完美的面具,没有丝毫涟漪。
“你想说什么?”源稚生反问,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陈墨瞳,还有路明非、楚子航,就在刚刚离港的那艘人蛇船上。”兰斯洛特没有绕弯子,直接切入核心,不慌不忙继续说着:“学院的人已经出动了,早已封锁了周围海域,只要他们露头,结果你应该不难猜测吧。”
源稚生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眼神都未曾闪烁一下。
他靠在椅背上,姿态甚至显得有些慵懒:“既然兰斯洛特专员如此笃定,那何不直接调遣你的人去搜查?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来堵我们做什么。”
“我们不是敌人,源部长。”
“这一点,我深表赞同。”
“所以有时候我们可以是一条战线。”
“那你可能想多了。”源稚生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疏离的冷漠,“在这件事上,蛇岐八家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提供了些许微不足道的‘配合’。我们无意,也无力卷入你们卡塞尔学院内部的纷争。”
看着源稚生这副油盐不进、置身事外的态度,兰斯洛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他努力维持的冷静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源部长!没必要跟我打哑谜!我不在乎你要不要保陈墨瞳!我只问你一句你有多少把握,认为她能活着离开这片被我们锁死的海域?!”
“你问我,我问谁。”
“我并不认为此次行动能对付祂,所以诺诺绝对不能在这里出事!”
源稚生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玩味:“你跟我说这些,似乎意义不大。况且,”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试探,“你兰斯洛特专员,身为此次行动的负责人之一,若是真想放她们一马,难道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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