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钱。”
窗外树影摇曳,凯津正靠在墙边,被这对话逗得差点笑出声。
黎安眼中笑意更浓。
他慢悠悠地从袖中取出一把玉骨折扇,手腕轻巧一抖,扇了两下。
“城东三间门面,怎么样?地段上好,临街旺铺,每月租金至少二两银子起。”
“真的?!”
宋绵绵眼睛瞬间亮得像夜里的星子。
“那我要临街的!要人最多那条街的!不能是背街小巷!”
“行。”
黎安微微颔首。
“说定了!”
宋绵绵一把抓起那块鎏金牌子,生怕他反悔。
她刚要转身,忽然又顿住脚步,神情严肃地补充道。
“我只炼够炸山用的量。多一钱我也不干。炸完就收工,可别指望我来炼一辈子!”
黎安看着眼前精明又坦率的姑娘,目光柔和下来。
她不像那些名门闺秀,说话做事处处带着矫饰与奉承。
她的一切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想要什么,不愿意做什么,全都直来直去。
送走宋绵绵后,黎安独自站在廊下。
他望着石阶上的月影,目光深邃,似在思索着什么。
凯津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恭敬地禀报道。
“公子,信已经加急送往京上,最迟明日午时便能送达御前。”
黎安眉头却不自觉地皱起。
按理说,义辰早该带着圣旨从京上返回。
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实在反常。
难道朝廷出了什么事?
是政局有变?
还是陛下被什么要务牵绊,迟迟未做决断?
又或者……
有人暗中阻挠此事?
等他回到所住的院子时,月亮已经升到头顶。
刚走进院门,黎安忽然听见偏房传来一阵剧烈的干呕声。
“呕……义辰大人,饶了我吧,我肠子都要颠断了。再这么跑下去,我就要吐血了。”
黎安猛地停住脚步,眉头一皱,目光迅速扫向偏房门口。
这声音……
听着有些耳熟。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院角猛然窜出。
来人一身紧黑色劲装,肩头沾满尘土,靴子上全是泥泞与沙粒。
正是义辰。
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属下,参见公子!”
而在他身后,还拽着一个脸色发青的中年人。
那人领口歪斜,帽缨松垮,整个人摇摇晃晃,额角满是冷汗。
“陈大人?”
黎安瞪大眼睛,几乎没认出来这位工部主管水利的陈书翊。
义辰低头跪地,声音洪亮。
“属下不负公子重托!皇上不仅当场批阅了引水修渠的计划,还龙颜大悦,特旨委派陈大人亲自前来督办,协助地方施行。”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圣旨,双手高举过头顶,神情庄重。
黎安接过圣旨,缓缓展开,只见上面是朱笔御批:
“立即动工,务必将旱得冒烟的地,变成肥沃良田。钦此。”
字字千钧,力透纸背。
黎安目光微动,转而看向陈书翊,脸上浮起几分疑惑。
“陈大人这是?”
义辰尴尬得摸了摸后脑勺,低声解释道。
“属下怕误工期,又担心地方上等不及,便与陈大人日夜兼程,快马加鞭……”
话未说完,陈书翊便扶着墙壁,声音颤抖,几乎带着哭腔。
“世子啊!这混账小子一路上不让人歇息,白天赶路,夜里换马不换人,硬生生把六天的路程……呕……压成三天跑完。我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再跑一天,我就要归西了。”
他说着,又是一阵干呕。
黎安听得又惊又笑,连忙抬手用扇子遮住嘴。
“赶紧的。”
他强忍笑意,迅速下令。
“来人!快扶陈大人去厢房休息,备好软榻,换上干净衣物。”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
“厨房立刻炖一锅老母鸡汤,再请城中最稳当的大夫来,好生瞧瞧陈大人的脾胃与筋骨,若有不适,务必用药调理。”
两名仆从连忙上前,搀起陈书翊,小心翼翼地往偏房挪去。
待人走远,义辰这才压低声音,神情严肃。
“公子,皇上还私下交代属下,传一句话给您。”
黎安收起扇子,目光微凝。
“什么话?”
义辰声音极轻。
“太后最近身子不太舒服,可她嘴上不说,却日日问起您,说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头一回独自出京办差。皇上特意叮嘱,您在地方上,莫要太劳心劳力,别让宫里的人挂念。”
黎安眼神微微一暗。
太后和晋国公夫人是姐妹,自小一同长大,情谊深厚。
可天不遂人愿,晋国公夫人在生下他两年后便染上重疾,香消玉殒。
彼时黎安尚在襁褓,太后听闻噩耗,当场泪落如雨。
她心疼这个早失母爱的外甥,不顾宫规繁琐,执意将黎安接入宫中。
每日晨昏定省,亲自过问饮食起居。
如此悉心照料,直到他年满十四岁,才依礼制放他回谢家继承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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