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的脚步顿住了,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通道里空无一人,只有惨白的灯光均匀地洒在过分干净的地面和墙壁上。
封月大佬依旧沉寂,像一块深藏于意识深处的寒冰,没有传递出任何警示或兴趣。
这让顾渊稍微安心,但心中的疑虑却更深了。
太不对劲了!
这和他所认知的噩梦世界截然不同。
他见识过噩梦领域的扭曲和恐怖——无论是自家那个被“乘客”和“居民”占据的小区,还是报告中描述的凶险之地,无不充斥着阴森、污秽、疯狂和绝望的气息。
那些地方,空气都仿佛凝固着粘稠的恶意,环境本身就带着强烈的精神污染。
而这里……这里干净得诡异,规整得虚假,甚至还有“邻居”在看电视?简直像个蹩脚的、试图模仿现实却又处处露馅的舞台布景。
“难道是我见识太少?噩梦还能有这种风格的?”顾渊心里暗自嘀咕,但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
报告里确实提及过这个空间的特殊性,强调过核心规则之一就是那位管理员大妈反复警告的——“保持安静”。
可眼前这电视声算什么?
声音清晰,音量不小,而且听这持续播放的劲头,显然响了有一段时间了。
按照大妈那“有人投诉就滚蛋”的严厉警告,这种程度的噪音,早该被投诉八百回了吧?为什么还能安然播放?
顾渊的目光锐利起来。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条“安静规则”,很可能只针对他这样的“外来者”——新租客。
原住民,或者说,这个噩梦空间里固有的“住户”,是不受这条规则约束的!他们可以制造噪音,而新来的租客,则必须如履薄冰,不能发出任何可能被视为“吵闹”的声音,否则就会触发某种可怕的惩罚。
“骚扰邻居,必死无疑……”顾渊无声地咀嚼着报告中这句冰冷的结论。
这看似简单的“邻里公约”,在这个扭曲的空间里,就是一条隐藏着致命獠牙的生存铁律。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疑虑和警惕,目光投向右侧通道深处——声音传来的方向,也是404号室所在的位置。钥匙冰冷的金属棱角硌在他的掌心。
他迈开脚步,鞋底踩在光洁得诡异的地砖上,发出极其轻微、几乎被电视广告声完全掩盖的声响。
黄铜钥匙插入锁孔,转动时发出轻微却异常顺滑的“咔哒”声。门开了。
404室内的景象,完美地延续了楼道那种令人不适的“洁净感”。
这是一间标准的一室一厅户型,面积不大,但所有该有的家具一应俱全:
一套略显老式的布艺沙发,一张玻璃面的茶几,一台尺寸不大的平板电视挂在墙上,甚至……在沙发前还铺着一块边缘整齐、颜色俗艳的化纤地毯。
一切都摆放得一丝不苟,像是被某种无形的标尺精心测量过位置。
空气里没有任何味道。
没有新家具的甲醛味,没有陈腐的灰尘味,没有饭菜残留的油烟味,甚至没有活人居住过必然留下的、那种混杂的“人味儿”。
只有一片纯粹的、真空般的“无味”。
这种极致的“干净”,反而比任何异味都更让人觉得诡异。
顾渊快速扫视整个空间。客厅、小厨房、卫生间、卧室……他推开每一扇门,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
结果毫无意外:这里比最顶级的酒店客房还要“干净”。没有遗留的个人物品,没有散落的纸张,冰箱空空如也,橱柜里只有光秃秃的碗碟。衣柜里挂着几件款式最普通、毫无特征的男女衣物,崭新得像刚从流水线上下来。
整个房间,就像一张等待被使用的、没有一丝褶皱的白纸,或者说,一个被精心布置过却从未启用的舞台布景。
“安全期。”顾渊心里下了判断。
他关好门,走到那张布艺沙发前坐下。沙发坐垫的回弹有些生硬,缺乏人体长期使用后留下的舒适弧度。
他没有触发任何规则,按照噩梦领域的普遍规律,尤其是结合驻守警员和资料的信息,这初始阶段应该是相对安全的缓冲期。
如果一进来就面临梦魇的疯狂追杀,这里根本不可能成为新日协会选定集会的地点——那等于直接送死。
身体靠在冰凉的沙发靠背上,顾渊闭上眼,开始在脑海中复盘进入这个噩梦空间后的所有细节,试图抓住那无处不在的违和感背后隐藏的脉络。
一楼管理员大妈: 强调“安静”,违者驱逐。
但楼上住户的电视噪音却安然存在。
规则只针对外来租客?
电梯玻璃: 表面光洁,映照出的景象却模糊污浊。视觉与触感的割裂。
空间环境: 极致的、非自然的洁净与规整,毫无生活气息,与现实中的破败形成绝对反差。
驻守警员的情报: 1. 空间存在“重置”机制(被杀死的梦魇会刷新);
2. 这里的梦魇行为遵循特定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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