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封月的体型已经比刚破壳时大了三倍不止。灰白的绒毛渐渐褪去，雪白的羽毛开始生长，修长的脖颈已经初具天鹅的优雅姿态。

这天傍晚，封月正慢悠悠地往家踱步。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土路上投下一道优雅的剪影。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前方的路面上铺满了新鲜的绿叶，在夕阳下泛着不自然的油光。

"嘎？"封月歪了歪脑袋。现在又不是落叶的季节，来时路上明明干干净净。

这些叶子明显是刚撒上去的，而且...太整齐了，像是有人刻意布置的。

他眯起黑豆般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

路旁的灌木丛微微晃动，隐约能听到压抑的呼吸声。

"呵，想阴我？"封月在心中冷笑，故意装作没发现异常，慢吞吞地往前踱了两步，然后突然停下，开始悠闲地梳理起羽毛来。

灌木丛后的身影显然等得不耐烦了。

只听"哗啦"一声响，一个穿着绸缎短褂的瘦高个猛地跳了出来，手里还挥舞着一根竹竿。

"哇啊！"那人怪叫一声，竹竿往地上一杵，想吓唬封月往后退。

谁知封月不但没被吓到，反而张开翅膀，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雪白的翅膀在夕阳下展开，投下一片阴影，活像一只准备捕猎的猛禽。

"娘、娘诶！"瘦高个吓得脸色煞白，转身就跑。他哪知道这只"大鹅"早有准备，故意调整方向，把他往落叶最厚的地方赶。

"救命啊！这鹅成精了！"瘦高个边跑边喊，脚下一个趔趄，正好踩中陷阱机关。

"嗖"的一声，一张大网从落叶下弹起，瞬间把他兜了个结结实实，高高吊在了路旁的槐树上。

"嘎！嘎嘎嘎！"封月插着翅膀站在树下，仰头发出一连串得意的叫声，活像在嘲笑这个蠢贼。

直到这时，封月才看清这人的长相——三角眼、鹰钩鼻，正是村长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王二狗。

这厮平日里仗着老爹是村长，在村里横行霸道，不是偷看小媳妇洗澡，就是去镇上赌钱，偶尔还顺手牵羊偷点村民的鸡鸭。

大家碍于村长的面子，多是忍气吞声。

"放、放我下来！"王二狗在网里挣扎着，脸涨得通红，"你这畜生，知道我爹是谁吗？"

封月翻了个白眼，慢悠悠地踱到树下，用喙轻轻一啄绳子——

"啊！！！"

王二狗连人带网摔了个狗吃屎。

还没等他爬起来，封月已经一翅膀扇在他屁股上，把他往村口的方向赶。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王二狗抱头鼠窜，绸缎褂子被树枝刮得稀烂。

这滑稽的一幕很快引来了村民围观。

有人偷偷拍手叫好，有人憋着笑假装劝架，更多人则是惊讶地看着这只"通人性"的大白鹅。

"鹅大仙显灵啦！"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等封月把王二狗赶到村口的打谷场时，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跟来看热闹了。

村长闻讯赶来，看到儿子这副狼狈样，气得胡子直抖："你这孽畜！竟敢——"

"村长！"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他。

原来是村里的老猎户张叔，"您家二狗子设陷阱抓鹅在先，大伙儿可都看见了。

这鹅可是大壮家的宝贝，要是伤着了..."

村民们纷纷附和。村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只能揪着儿子的耳朵往回走："丢人现眼的东西！回家再收拾你！"

封月昂首挺胸地站在打谷场中央，接受着村民们敬畏的目光。

夕阳为他雪白的羽毛镀上一层金边，宛如一尊神只。

从这天起，"鹅大仙"的名号算是彻底在村里传开了。

而我们的封月，则迈着优雅的步子，在众人注视下缓缓走向家的方向——他得赶在天黑前回去，不然大壮娘该担心了。

村口，村长王富贵揪着儿子的耳朵往家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爹，轻点！耳朵要掉了！"王二狗疼得龇牙咧嘴，绸缎短褂上沾满了尘土和树叶，狼狈不堪。

"闭嘴！"王富贵压低声音呵斥，"让你抓只鹅都办不好，还丢这么大的人！"说着又狠狠拧了一下儿子的耳朵。

回到家中，村长媳妇李桂花心疼地迎上来："哎哟我的儿啊，这是怎么了？"她伸手想查看儿子的伤势，却被王富贵一把推开。

"都是你惯的！"王富贵怒气冲冲地举起烟袋锅，作势要打，"不成器的东西，叫你办个事都办不好，连个鹅都抓不住！"

李桂花护在儿子前面："他爹，有话好好说..."

"啪！"烟袋锅重重落在李桂花肩膀上，她痛呼一声，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王二狗见状，扑通一声跪下了："爹，别打娘！是我没用，您要打就打我吧！"

王富贵气喘吁吁地停下，毕竟年纪大了，打了几下就没了力气。他阴沉着脸坐在太师椅上，三角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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