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下去,”左贤王对心腹阴沉地说道,“巴图复仇心切,其部众近日不得擅自出击,严守营地,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
他决定先摁住巴图,静观其变。
与此同时,巴图也听到了营中关于左贤王欲借刀杀人的风言风语。
他抚摸着弟弟的遗物,对李泽厚的恨意更深,连带着对态度暧昧的左贤王也产生了极大的不满。
开始谋算着如何先下手为强。
狼牙骑内部,一股躁动对立的情绪正在蔓延。
*
长孙诚也没闲着。
派人八百里加急,把李泽厚给左贤王来往的密信,加急送往洛阳。
一名李泽厚安插在军中的底层军官,慌慌张张地冲进军帐。
“侯爷不好了!长孙将军他,他拿到了您的密信,已经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往洛阳了!!!”
“什么?!”
李泽厚气得猛地坐起,警觉地扫视了下帐口。伤口迸裂,鲜血汩汩而出,眼前一黑,几乎昏厥,却忍着剧痛,大声怒斥道:
“一派胡言!杀了这挑拨我跟主帅的宵小!”
手起刀落,瞬间毙命。
来报信的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忠心耿耿来报信,却招来了自己的死期。
李泽厚低头看了眼胸口越冒越多的鲜血,心下闪过一丝慌乱,皱眉吩咐道:“拖到将军那边去,就说这人是奸细,请将军军法处置。再请军医过来诊治,就说本侯自感命不久矣,有要事请将军。”
当长孙诚进入李泽厚的军帐之时,眼前的景象令他哭笑不得。
李泽厚斜靠着,脸色灰败,胸前裹伤的白布被刺目的鲜血浸透。整个人仿佛随时会断了气。
两名军医正神色沉重,手忙脚乱地帮其止血。
“将军!”李泽厚眼睛一亮,提高了声音,似乎挣扎着要起身,却又迅速暗淡下去,声音微弱,“末将...怕是...撑不过今日了。”
长孙诚沉着脸走上前,“李副将的伤势如何突然恶化至此?”
“方才...有个奸细混入营中,口口声声说将军截获了什么密信要送往洛阳......末将一听,就知是突厥贼子的离间之计!”李泽厚剧烈咳嗽起来,用白色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帕子上便露出一片暗红色的血迹。
他每说一个字,都在喘息。
疼!实在太疼了!
没有一处伤口不疼。
“李副将,你还是休息着,莫要激动。”一旁的王将军立马关切地劝道,皱眉看向帕子,“将军,李副将帕子上的血颜色带着黑,像是中了毒。”
帐内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长孙诚点头,看向军医,“李副将是中毒了吗?中的什么毒?”
两位军医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李副将确实中了毒,但不知是何毒,应该已有些时日。”
长孙诚双眉倒竖,“你们每日诊治,如何今日才发现?!”
“这……”两位军医惊慌地低头,头皮发麻。
他们不仅禀报了将军,还按照将军吩咐在每日的药汤里加了解毒的药材。
其中一位硬着头皮,以蚊子般的声音答道,“回禀将军。此毒非同一般,此前并无异样……”
“这毒...必是左贤王派来的奸细所为!末将杀了第一勇士的弟弟,他们就寻本将复仇。”李泽厚眼中迸发出悲愤之至的光芒,声音陡然拔高,眼中愤怒中含着委屈的泪光。
就在这时,军医用银针从小几上冒着热气的汤药,发现银针变黑,愣怔着半天不敢说话。
这汤药,正是长孙将军体恤侯爷伤势,特意命人送来的“滋补汤”。
但众人立马从军医的沉默中读出了没有说出的话。
长孙诚早就知道李泽厚给自己下毒,正想看看他要怎么接着往下眼,沉声问道,“这汤药有问题?如实答复即可。”
“是!”
李泽厚眼神扫过帐内众人,听着帐外纷乱的脚步声,深吸了口气,用力地抓住被褥,满脸悲怆愤恨:
“没想到,突厥贼子,他们想害死本将还不够,还要栽赃给将军。离间我军中袍泽,真是歹毒卑鄙之至!”
说完,弯下腰,猛地呕出一大口黑血,溅了一地。
帐中气氛凝固了。
李泽厚看起来摇摇欲坠,却“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抓住长孙诚的衣袖,“将军。战死疆场,本侯死而无憾。可恨的是,末将死了,突厥贼子们还活得好好的。”
环视帐内众将,声嘶力竭,“弟兄们!今日若我就此去了,只求你们一件事。你们一定要追随将军,鞭除鞑虏,收复河山!为黑风口战死的弟兄们,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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